在所有体育比赛项目中,我最喜欢的要属乒乓球。在所有乒乓球运动员中,我最喜欢的是王楠 ---喜欢赛场上她灵巧活泼的身姿,翘翘短短的马尾辫和领奖台上鲜花与国旗辉映的美丽温馨的脸。觉得她的人生有一种激越交织的温和,壮美缠绕的宁静。觉得她的人生应该是完美的,了无遗憾的。一切烦恼都应该在这种辉煌面前逃遁得无影无踪。
直到有一次,看到王楠的一篇传记,才知道她也有那么实实在在的烦恼---前年釜山亚运会丢了金牌后,王楠回到辽宁抚顺老家,才知道因为输了球,没有小朋友愿和她的小外甥玩;她姐姐经营的两家川味城也遭到了一些食客的刁难;她家办的幼儿园也被人扔了许多臭袜子和卫生纸;连她在比赛中不温不火的表情也受到了批评。
成功了,便不允许再失败;辉煌过,便不允许再黯淡。这也许就是一切名人的烦恼和痛苦。
一直以为农民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摔八瓣,饱受耕作之苦,是没有快乐可言的,是最值得怜悯的。有一年跟爱人回老家,见皱纹纵横的老农手捧金灿灿的稻谷,脸上洋溢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那种丰收的幸福和喜悦没有人比他们体会得更深---任何怜悯在这种快乐面前都是可笑和软弱无力的。
我的一个朋友,夫妻双双从外地到这座小城工作。经济一直很窘迫,买不起房子,在郊区的一户农家租了一间小屋,没有像样的家具,只有几样简单的生活必需品。很同情她的“寄人篱下”,每次都小心翼翼地避开有关房子的话题,怕勾起她的心事。可是后来我逐渐发现,她根本没什么心事,反而对这种生活甘之如饴:房东对我们可好了,院子里的花开了,采一捧送过来;果熟了,摘一篮送过来。还能喝上枸杞茶,吃上新鲜的小白菜。有时候早上还叫我起床,像老父亲一样。
想不到远离故乡,还能享受到父爱。这样的生活真好!
从此,我对她们再没有同情,只有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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