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寧坤和李政道 不同的選擇 不同的命運(組圖)


李政道博士和夫人秦慧君。
李政道博士和夫人秦慧君。(網絡圖片)

李政道博士,大家都知道,1957年,31歲的他與楊振寧一起,因發現弱作用中宇稱不守恆而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是最早獲此殊榮的華人。由於他的傑出貢獻,他的一生獲獎甚多。如:愛因斯坦科學獎、法國國家學院G.Bude獎章、伽利略獎章、義大利最高騎士勛章、和平科學獎、紐約市科學獎、教皇保羅獎章、義大利政府內政部獎章、義大利政府內政部獎章、紐約科學院獎、日本旭日重光章命名等。1997年,3443小行星被命名為李政道星。他還是多國大學、科學院的特邀講座和院士,世界多家知名大學聘他為教授或授予他為名譽博士。中共幾代領導人都接見過他。可謂華人中聲名顯耀的集事業、功名之大成者。

巫寧坤這個名字聽說過的人已經不多了,他當年可是和李政道一樣的留美才俊,就因為不同的選擇,造就了他和李政道完全不同的人生。

1951年新年,正在芝加哥大學研究院英文系讀博士的巫寧坤,突然接到燕京大學陸志韋校長邀請他到燕京大學任教的急電,人民共和國的政務院也來信表示歡迎。巫寧坤毅然拋下垂手可得的博士學位回歸故國。他在回憶文章《燕京末日》是這樣表述的:

「一九五一年初,我正在芝加哥大學攻讀博士學位,忽然接到燕京大學電聘。兩年來,國內親友不斷來信,對新中國的新生事物讚不絕口,令人心嚮往之。於是,我決定丟下寫了一半的英國文學博士論文,兼程回國任教。七月中旬,在舊金山登上駛往香港的克利夫蘭總統號郵輪,有芝大同學伯頓夫婦和李政道博士前來話別。照相留念之後,我愣頭愣腦地問政道:『你為什麼不回去為新中國工作?』他笑笑說:『我不願讓人洗腦子。』我不明白腦子怎麼洗法,並不覺得怎麼可怕,也就一笑了之,乘風破浪回歸一別八年的故土了。」

1951年準備回國的巫寧坤在芝加哥大學留影。
1951年準備回國的巫寧坤在芝加哥大學留影。(網絡圖片)

李政道大概自己也想不到,他在送行同學巫寧坤上船回國時隨口的一句「我不願讓人洗腦子。」卻一語成讖,成了巫寧坤命運多舛——持續幾近三十餘年的噩夢。

回國不到六個禮拜,巫寧坤就體會到李政道說的「洗腦」。先是中南海懷仁堂聽了當時政務院領導作了七個小時的有關「思想改造」的報告;「十一」剛過,思想改造就成了教師們的中心任務,大家用「批評和自我批評」檢討各自過去的所作所為和資產階級思想;接下去是「三反」運動,燕京大學被定為「美帝國主義文化侵略堡壘」,校長成了「美帝的代理人」,教授們成了「美帝文化侵略的工具」,不少人受到批判,從此都被打入了另冊。

之後燕大併入北大,巫寧坤被安排到天津南開大學任教。在沒完沒了的政治學習中,性格耿直敢於直言的巫寧坤很快成為批鬥對象,被誣為敵特,學院開了他的批判會。在1955年所謂反「胡風反革命集團」的鬥爭中,南開文學院主持會議的人聲色俱厲地宣布巫寧坤南開頭號「暗藏的反革命分子」,而且是「反革命集團」的頭目。

1957年,是特別值得關注的年份。這年,李、巫兩同學命運發生重大變化:李政道成了第一批榮獲諾貝爾獎的華人,名譽聲望如日中天,事業到達最高峰,迎來人生最光輝燦爛的時期;而與之相對應的巫寧坤卻跌落於事業的最低谷,步入人生的最黑暗時期。他被定為名列全校榜首「極右份子」,被「開除公職,勞動教養」。

1958年4月,巫寧坤被送到了北京南城陶然亭公園附近的「半步橋監獄」,與小偷流氓和小城的沼澤遍佈的小興凱湖上的勞改農場,在惡劣的自然環境下經受嚴酷的勞動改造。

60年巫寧坤又被武裝押解到河北清河農場三分場勞改,在那場空前的大飢荒中,很多人成了餓殍,他也飢餓難當,全身浮腫,奄奄一息,要不是夫人數次千里迢迢帶上黑市上買來的食品前來探監,幾乎要活活餓死。

1966年文革中,巫寧坤又被打成「牛鬼」,進了牛棚,屢受批鬥。隨後,他被下放到安徽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勞動了五六年。與此同時,他的妻子也下放到農村,還帶著三個小孩。1974年一月底,巫寧坤被調到蕪湖安師大任教。1979年5月奉命調往北京的「國際關係學院」。

從1958年被戴上右派帽子到1980年改正「錯劃右派」,巫寧坤耗費了黃金歲月二十二年的!其間飽含了多少的血淚辛酸!

1979年10月,巫寧坤在報紙上看到「愛國美籍華裔科學家」李政道博士又從美國回來講學的消息,便到北京飯店的國賓館去看望老同學。在分別二十八年後兩同學見面了。歲月無情,此時的他們都已進入中年,其身份有了天壤之別:一個是國之瑰寶、名揚四海的大科學家,一個卻是來到北京辦理「右派改正」手續的滄桑苦命人。兩人晤談了一番,臨告別時,巫先生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假設兩人調換一下位置,當年在舊金山是他送李政道回國而非李政道送他,結果會怎樣?李政道能成為獲得諾貝爾獎的科學家嗎?能坐在中國政府的重要國賓席上嗎?

歷史是不會因為假設而改變的,但由此,我們可以作番推測:倘若巫寧坤真與李政道調換一下位置,就巫先生而言大約不會有這等苦難生涯,在事業、生活上等方面也許都有質的變化。當然,他是否也能拿到諾獎?這誰也不敢打包票。至於李政道,他極有可能會受巫寧坤那樣的苦難,還可以肯定的是,李政道是得不到諾獎的,不管他智力如何超群工作如何努力,因為這不是以個人能力和意志而轉移的,在那個制度下,他至多是個螺絲釘。從巫寧坤身上就可以找到一些令人深思的東西來。

巫寧坤先生是他們那一代海歸知識份子的縮影,他們都後悔了。



責任編輯: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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