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生性淳樸敦厚,本想拾起來追送給他們,但覺得事有蹊蹺,怕招來什麼麻煩,所以也沒有去拾。(圖片來源:看中國手繪圖)
紀曉嵐紀錄了一正直少年郎「偶遇」狐精的故事,這是紀曉嵐先太夫人的乳母廖婆婆親口說的。
每年的四月二十八日,是滄州的傳統廟會之日,趕廟會進香的婦女從四方雲集而來。有位少年在這天傍晚時回家,在城外遇見一輛往東去的牛車,上面載著兩位女子,都十分漂亮。從衣服裝束看,不像是農家婦女。少年尋思她們也許是大戶人家的眷屬,但又似乎不是,因為身邊沒有一個僕從丫鬟,且大戶人家的內眷也不應乘坐沒有遮蓋的牛車。
他正在注視尋思間,忽見其中一位女子扔出一個紅色手絹包,裡面似乎包著幾百文錢。扔出後,那兩位女子和趕車的卻連看也不看這個手絹包,頭也不回而去。這少年生性淳樸敦厚,本想拾起來追送給他們,但覺得事有蹊蹺,怕招來什麼麻煩,所以也沒有去拾。
回家以後,少年將此事告訴母親,其母埋怨他太傻。過了半年,鄰村有個少年被兩個狐精所媚惑,病重不救而死。有知道事情前後經過的人說:「狐精就是利用那個少年撿了她們丟的手絹包,她再利用討回手絹包的機會,互相調情勾搭而成的呀!」這位少年的母親聽說後,恍然大悟地說:「我現在才知道,說傻的人並不真的傻,說不傻聰明的人才真是傻!」
狐精不敢靠近正人君子嗎?
紀曉嵐的堂弟東白住的莊子名叫宋村廠,當地人簡稱為廠里。那裡的倉庫原來有狐精。我們家族還沒有分家的時候,姚安公在這莊子跟隨王德庵先生讀書。
奴僕夜晚走進倉庫的院子,很多人被瓦片打中,卻看不見狐精的形跡。只有王先生,他就在院子裡乘涼,也沒有狐精騷擾戲弄。不過,他經常看見有男男女女走來走去,而且所用的木床籐枕,沒有一點灰塵,好像時常擦拭似的。
有一天,王先生在昏暗中看見一個人沿著牆腳走過,好像是個老翁,王先生就喊住他問他說:「我聽說狐精不敢靠近正人君子,我大概不是正人君子吧?為什麼你們都不避諱我呢?」這老翁拱手行禮,回答說:「凡是興妖作怪的狐精,就不敢靠近正人君子;如果是知書識禮的狐精,就喜歡靠近正人君子。先生您是正人君子,所以即使是狐精中的少婦少女,也不迴避先生,相信先生沒有邪念呀!先生怎麼反倒對自己疑惑起來了呢?」
王先生說:「雖然這樣說,但是陰陽兩界到底不同,相互接近總是不合適的。能不能請你們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再現形了呢?」老者鞠躬說:「是。遵命。」從此再也看不見狐精了。
(出自《閱微草堂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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