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在文革揪鬥「反革命分子」的檔案照。(AFP/Getty Images)
血淚的懺悔 憤怒的控訴
——現身說法揭露中共以「反革命罪」屠殺千萬同胞的秘辛
【作者按】這裡敍述的是真人真事,涉及無須隱諱者和已故人士,均用真名實姓;須隱諱者和未亡人,多用拼音字母或姓氏代替。
【內容提要】
在「毛澤東時代」,中國大陸曾經出現過多如牛毛、旨在推翻毛澤東和中共暴政的人民起義;
特別是20世紀60年代瘋狂「大躍進」、餓死4000多萬農民之後,形成了一個起義高潮和當局鎮壓高潮;
中共把這些人和這些小型組織定性為「新生的反革命份子」、「現行反革命份子」和「反革命小集團」;
這些「新生的反革命份子」、「現行反革命份子」和「反革命小集團」,完全是毛澤東荒謬絕倫的政策逼出來的;
中共把這種「思想異端」、「不同政見」的大量、小型人民起義(即政黨活動),視為威脅共產黨政權的頭號「罪行」,絕對不能讓他們聯合起來形成滾滾洪流,務必各個擊破,消滅在萌芽狀態;
中共用「組織反革命團體罪」與「反革命宣傳煽動罪」的罪名進行打擊,其打擊面之廣、打擊力度之大和判刑之重,遠遠高於殺人越貨、縱火投毒、強姦搶劫等刑事犯罪;
當年,只要敢於把常識、常理說出來,就是「反革命」;
中共用「國家機器」,用「無產階級專政的鐵拳」,用法西斯手段,用大量資金、人力、物力來打擊、消滅這些單獨、分散的個人和幾個人的小組;
採用的法西斯手段是:「群眾專政」、「突破薄弱環節」和「碉堡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群眾專政」實質上是通過洗腦、利誘、脅迫全體大陸人民成為共產黨的特務或線人,以捍衛毛澤東的權力為頭等大事和「光榮」任務;
如果破獲100萬個「反革命組織」,「碉堡」內就曾出現線人100萬人次,而「反革命組織」的數量遠遠超過百萬;
中共指使、鼓勵特務和線人「引誘犯罪」,把手無寸鐵的「思想犯」、「言論犯」、「良心犯」當作「真老虎」、「惡老虎」來打;
大約從1964年開始,中共實行「反革命組織罪」「首犯(發起人)一律處決」的新政策,原因是:「經驗證明,這些人死不悔改,刑滿釋放後,繼續從事‘反革命’」;
當日常性、持續性的撲殺仍無法鎮壓反抗勢頭時,便開展「一打三反」以「運動」的方式大規模集中扑滅燎原之火;
這些「多如牛毛」的「反革命」組織,統統在萌芽狀態就被中共公安機關破獲,毫不留情、一個不剩地消滅乾淨了;
中共認為,「反革命份子」不怕多,有多少,抓多少!多辦幾個勞改工廠、勞教農場就是;
公安部門的「執法」手段為:極少量公開逮捕,大量「密捕」;
進一步採取「密訴」、「密審」和法院秘密判決,除極少數在破案過程中群眾已知曉的、「對廣大群眾具有教育意義」的典型案例張貼佈告外,其餘一律不出佈告,嚴格保密;
在「密捕」、「密訴」、「密審」、「密判」和「不出佈告」的情況下,必然進行了大量秘密處決;
在「密捕」、「密訴」、「密審」、「密判」和「不出佈告」的情況下,必然存在大量冤假錯案;
時間跨度從1951年2月21日頒布《懲治反革命條例》開始,到1997年刪除《刑法》中「反革命罪」,前後持續46年多;
《刑法》中「反革命罪」刪除後,更名為「危害國家安全罪」、「顛覆國家政權罪」,繼續迫害中國人民;
半個多世紀,前後一共關押、勞教、勞改數千萬「反革命份子」;
其歷年公開處決、秘密處決、害死、逼死、瘐死的「反革命」總人數,沒有統計數字,估計至少1000萬,可能達到2000萬;
黨、政系統全面特務化的中共,將「日常化、合法化殺人」作為「國家機密」,封鎖新聞,所有媒體一律不准報導……
中共政權對治下人民這種政治迫害和群體滅絕,是迄今為止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持續時間最長、殺人最多的「國家犯罪」!
(1) 問題的提出:為什麼沒有「人民起義」?
我來加拿大後,曾多次、分別與兩位華僑老學者進行了交談。他倆來自臺灣,都是國民黨員,年過花甲,定居滿地可30餘年,均已退休,安享晚年。
一位台大政治系畢業、在西歐某大學獲得「博士」頭銜的老先生親共,去年曾應邀參加中國駐加大使館舉辦的「抗日戰爭勝利60週年紀念座談會」。這位老兄侃侃而談「毛先生的文韜武略,不謀私利」之後,質問聽眾:
「你們說毛澤東壞透了頂,我不相信!那麼壞,人民為什麼不起來推翻他?中國大陸過去和現在沒見人民起義,可見他不像你們說的那麼壞。」
另一位McGill大學經濟系學士是孫中山先生「三民主義」的忠實信徒,堅決反共。他說:「共產黨毫無信義,貽禍中華,我這輩子永遠不會相信他們!」話題談得比較深時,他皺著眉頭,帶著深深的遺憾問我這位在共產暴政下偷生52年的倖存者:
「共產黨、毛澤東十惡不赦,罪行纍纍,人民為什麼不起義推翻他們?」
我心情沈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一字一頓地回答:
「偶—語—棄—市!」A注1‵
我向他解釋說:「在古代,自秦以來的暴政王朝,如果有兩個以上的人在街頭交頭接耳議論,就會被官府的密探抓去殺頭;在血雨腥風的毛澤東時代,即使是在自己家裡與朋友聊天,也會被鄰居「張著耳朵包打聽」的老大娘、老大爺偷聽去,輕則惹上牢獄之災,重則招來殺身之禍。
「在共產黨羅網緻密的統治下,不容許有街坊鄰里眼中的陌生男性成年人頻繁出入,不容許來歷不明的三朋五友經常聚會。國民黨時代是‘茶樓酒肆,莫談國事’,茶樓酒肆以外的地方,談談國事,沒有密探,是安全的;共產黨時代則是‘隨地隨時,莫談國事’,在自己家裡聚會聊天都不允許,哪能組織群眾掀起‘起義’大潮呢?」
這位老學者聽了點點頭,表示略有領悟。
兩位年長的學者從正、反兩面提出同一個問題,引起了我的注意。有自主見解,有分析能力的學者尚且如此,更遑論一般普通民眾;年輕人就更不用說了,聞所未聞,匪夷所思。推而論之,西方人、西方學者,包括漢學家,都可能產生這樣的疑問:
「共產黨、毛澤東既然那麼壞,中國人民為什麼不齊心合力去推翻?」
這樣一個具有普遍意義、看似簡單、實則非常複雜的重大問題,在我個人狹窄的視野和有限的閱讀範圍內,還沒有發現詳細研討、論證的專題文章,只有天才的學者楊小凱在《中國政治隨想錄》中有幾段生動的論述。摘要如下:
一九六○年代中國政治極端黑暗,當局的經濟文化政策荒謬絕倫,稍有知識的人都會被這種昏庸無能刺激出參政的興趣:「讓我來治國,比這種搞法一定會好千萬倍。」當時很多人被劃為「黑七類」,受到極不公平的歧視和迫害,「孤苦無告,樹黨強訴」的情緒相當普遍,搞政黨活動、會黨活動的多如牛毛……一九七○年的 「一打三反」運動把這類「革命」活動幾乎全從肉體上消滅了,一些優秀的從事革命的職業政治家被當局當作政治隱患而槍殺。這次大規模的鎮壓活動使我觸目驚心……社會現代化進程已使傳統意識的革命幾乎不再可能。
……在現代化鐵路運兵條件下,當年的武昌起義根本不可能成功。而現代化報紙、電臺也使一個專制國家可以完全控制社會輿論……六十年代初和文革中的眾多政黨活動由於官方的封鎖消息,絕大多數中國人包括世界輿論都根本不知道,這種政體有能力把政敵消滅在無聲的黑暗中。
楊小凱的上述論述極其精闢,概括了當年的殘酷現實。這裡重點要注意三句話:
第一句:一九六○年代中國政治極端黑暗……搞政黨活動、會黨活動的多如牛毛……
小凱先生的用語是非常精確的,「牛毛」你數得清嗎?數不清。當年不是沒有「人民起義」,而是萌發了「數也數不清」的「人民起義」。隋朝末年,「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煙塵」,就把暴君隋煬帝滅了。60年代「多如牛毛」的「人民起義」,為什麼沒有一家取得成功呢?原來——
第二句:這種政體有能力把政敵消滅在無聲的黑暗中。
這些「多如牛毛」的「反革命」組織,統統在萌芽狀態就被中共公安機關破獲,毫不留情、一個不剩地消滅乾淨了。
第三句:六十年代初和文革中的眾多政黨活動由於官方的封鎖消息,絕大多數中國人包括世界輿論都根本不知道。
「絕大多數中國人」和「世界輿論」都「根本不知道」,也就難怪上述兩位華僑老學者不知情了。
如果請楊小凱先生為此寫一篇專題,我想一定會洋洋灑灑,旁徵博引,精彩紛呈。可惜天妒英才,不假小凱先生年壽,這一問題在他頭腦中鮮活的答案隨著他英年早逝而灰飛煙滅。這樣,揭露這一問題真相的歷史重任就落在我們這些「後死諸君」的肩上了。
前面介紹了街坊鄰里的老大娘、老大爺,協助共產黨進行特務統治的大致情況。那麼,人們要問:這些原本善良的老大娘、老大爺怎麼會心甘情願充當中共的幫凶呢?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必須瞭解中共在「解放」後對基層社會的設置和控制情況。(待續)
A注1‵偶語棄市——又作「喁語棄市」,喁(yú),小聲說話。秦始皇焚書坑儒時頒布法令:「有敢偶語《詩》、《書》者棄市(殺頭),以古非今者族(誅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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