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農村為什麼沒有三陪女?

發表:2004-07-19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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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初春,我又回到了上思縣,十年前決然離開,現在心底裡的舊農村,剩餘的記憶已模糊不清了。
    
上思縣城裡倒還是熱鬧的,走過窄小的街道,街邊人潮湧動,卻依舊有一種自然的沉靜,忽然覺得整個防城港市也唯有上思縣倖存些許神秘,使人神往。
    
到了,山腳底下孤零零的一幢樓房,門口掛著牌子:豆香酒家。
走進酒家,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要了一瓶酒,希望約好了的幾位朋友能快點來。
    
我驚嘆山村環境的安寧與和諧,那是一種完全脫離喧囂紛爭的美好。
我構思著我的作文,企圖造出最好的句子抒發我的感想,現在正是斜陽西下時候。
    
想到許多東西都寫不出來,最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願永遠坐在這裡。將一生都融入這翠色慾流的十萬大山。
    
    
朋友來得很快,一直對我說:抱歉,來晚了。
但我並沒有覺得時光飛逝,這是一個可以忘懷許多事情包括時間的好地方。
    
阿全是我的好朋友兼老同學,兩位女的一個是阿全的女朋友子原,另一位是子原的朋友,叫桂枝。
    
春天的上思還冷,桂枝穿的衣服很厚但仍可以看出她迷人的身材,只是面上略顯憔悴,許是歷經滄桑留下的。
    
我們喝酒,談論在城裡和農村的見聞。
大家都有些醉意了,彼此說話也多,話題無所不及,一直到晚上十二點鐘。
阿原說:「回去睡吧,夜了。」
但桂枝並不想回去,她說:「我陪完酷再聊聊,你們先走吧!」
子原也勸道:「夜深了,回去吧,明天再說。」
桂枝不依,連聲說:「你們走吧走吧,我還要陪陪完酷,難得他來一次。」
    
我說:「你們先走吧,我陪桂枝再聊聊,爾後我送她回去行了。」
    
山村的夜是才是真正的黑夜,一切與白天明顯區分。
除了偶爾幾聲狗叫,陣風敲射門牌的聲響,基本上都只是聽見我和桂枝的說話聲了。
桂枝還要喝,我又叫要來一瓶酒。
    
「你真能喝酒,女孩子喝酒多可不好。」
「哈,你不是男人,」桂枝停頓了一會兒後,狡笑的說,「男人都希望我喝醉,女人不醉,男人沒機會!」
「你跟很多男人喝過酒嗎?」
「當然,哈,你知道我是誰嗎?」桂枝似乎很自豪,「多少領導都跟我碰過杯!」

然後,她端起酒杯,拿到頭頂上看了看。她用眼神提醒我,嘴裡「唔唔」的哼著,意思是讓我舉杯。
「我不能幹,我醉了。」我說,「你也醉了。」
「不能幹還算什麼男人?我天天陪領導干,多大的官都沒有敢不跟我幹的,哈哈,能幹幾下干幾下!」
    
我有些不知所措,桂枝真的醉了,我想。
    
桂枝曾到城裡做過三陪女,自去年她父親病逝後,桂枝常常回家,因為家裡母親也有病。
「桂枝,找個人結婚不好嗎?」我說,「老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人一天一天老去的。」
「結婚,跟誰結婚?」桂枝像是在問自己,「我天天陪領導不好嗎?我比他們的老婆還享受,我為什麼要去做別人的老婆?」
「桂枝,你也太偏激了吧,你就知道干干干,你想過你還能幹幾年嗎?」
「你們男人懂什麼,都是你們,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桂枝忽然很生氣,「我做三陪不都是因為你們。」
    
可能她發現自己說得也不對,趕緊拿起酒杯硬碰了我的杯子一下。
    
「來來來,能幹幾下干幾下!」桂枝真的醉了。
我可不是什麼領導,我只不過一個窮教書的,我沒跟她乾杯。
    
「完酷,聽說你很有名,結婚了吧?」
我不回答她,現在談論愛情沒有任何意義。我也沒什麼名,只不過發表過一點詩歌散文,算不上有名!
我很理解桂枝的處境,一個窮山村的女孩子,到城裡去大多不都是做了三陪女嗎?

或許可以說桂枝還有其他更好的謀生手段,但世間只要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領導,也必定需要許許多多這樣的三陪女。
    
社會還需要三陪女,反正不是桂枝,也定有其他人。
    
我一時想不出勸說桂枝的話,我只惋惜了她的身材,很好、很豐滿性感。
    
送桂枝到家門口,她要我留下陪他。
「以前都是我做三陪,今天就輪到你做一回三陪。」
    
桂枝抱著我不放,她身體溫熱柔軟但雙手有力,她喝醉了!
「吻我。」桂枝的長頭髮早已散落,她的聲音顫抖。
桂枝的嘴唇很厚,甜酸的味道都有,我全身發麻,也分不太清楚了。
空氣也如窒息般,過了很久,桂枝鬆了手,仰著頭安靜的看著我。
    
「嘿嘿,」她笑得奸詐,「你怎麼不用點力,叫你接吻,你這叫接觸才對。」
我無言,接吻的確不是我的特長。
「重來,我還要。」桂枝氣喘吁吁,卻迫不及待!
這回我該用點力了,一不小心摔倒在床上碰到了小腿,但顧不得疼痛。
    
半夜裡桂枝不停地講她的往事。如何跟領導喝酒,講黃色笑話逗領導開心等等都是無聊的,沒有什麼趣味。倒是說起有兩個領導喝醉酒爭風吃醋,給了三陪女很多錢值得一笑,那兩個領導的醜陋表態也比較有趣。
    
一連幾天都下雨,天色今天才好轉些,我要回防城了。
「桂枝,找個人結婚吧。」我說。
「找你你要我嗎?」她苦笑著說,「逗你玩的,以為真要你娶我呀?」
    
要讓一個三陪女相信世間還有真情是很難的,何況在這沉靜的山村裡,一切那麼愚味落後。

「農村才是你最後的歸宿!」對於一個只懂「三陪」的女人,我只能這樣勸她。畢竟這山村是個不錯的地方,安寧而和諧!

但我知道桂枝是不可能願意長久住在這裡的,沒有誰能給予她愛情,除了愛情,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留住一個女人。桂枝是見過領導的女人,城市裡的一切早已刻骨銘心。
    
「我也想一輩子都在農村,」桂枝說,「可是,農村裡有三陪女嗎?」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說農村沒有需要三陪女的領導。
    
在回去的路上,我默默祝福桂枝。
的確,改革開放二十幾年了,城鄉之間的變化差距是如此巨大。
但是農村女人都要趕到城裡去。
農村沒有三陪女,這也許是改革開放二十幾年來的一個失敗吧。
    
我喜愛這山村的安寧與和諧,也對這山村有著一種說不清的懷想。
我希望還有桂枝這樣的農村女人,身材好、性感豐滿的農村女人。
    
我將要離開這安寧的山村,回頭望望,是希望它沒有三陪女或是希望它有?或者另又希望一些什麼?我茫然了。
    
車開動的一剎那,村裡學生正大聲朗讀古詩詞: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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