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在墨尔本,储望华、殷成宗举办了黄河音乐会,一个文艺晚会,居然弹奏出"东方红"。
储万华的父亲,大右派储安平,就是在这"东方红"的乐曲声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消失了。今年,是反右的五十周年,右派和他们的子女们都在为五十年前的冤屈讨回公道。为什么储万华对此一言不发,反而和中共的领事勾勾搭搭?
储望华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好朋友,我和储望华又同住在墨尔本,本来有一些见面的机会,但我没有见他,就是因为知道他以前对父亲储安平的态度。
考虑当年的环境,我不喜欢他,但也不想责备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今天,他已经是澳大利亚公民,居住在墨尔本最富的人的聚居区。既没有政治压力,也没有生活的压力。我就是不懂,储望华这么买好中共,他图的是什么?
反右前我见过储安平先生和一起来的他的新婚妻子,反右后,也一直断断续续的听到他的消息。
我知道先生曾经到东北旺放羊,从东北旺回北京旧居,带回了一支羊。储先生只能是和羊相依为命了。
家里人对此也多有议论。谈的最多的就是储先生的妻子和儿子。我记得我的祖母说起,储先生的新婚妻子,在储先生一成为右派,就离婚了,又嫁给了新放出来的国民党将领宋希廉。宋希廉和储先生同住在一个院。所以,储和他的前妻仍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的祖母对此是大加责难,祖父一般不说什么,这时只是平静的说,你能够让她搬到那里?的确,那个时代,住在那里不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从祖父的话看来,对储先生的前妻有所谅解,但对储的儿子,他从来没有一句好话。我奶奶说生了儿子,还不如那支羊。
黄河交响乐我本来就不喜欢,加上这里共产党后台的广播连篇累牍的宣传。朋友送来票,我也拒绝了。没有想到的是,演出比我想象的还糟。在澳大利亚的剧场,居然高歌东方红。
文革中四人帮的宠儿殷成宗,演奏了红灯记。本来。京剧只有曲牌,如果用钢琴,你演奏的二黄,西皮是分不出是红灯记还是白蛇传的。
现在的年青人,可能不能体会文革中的过来人,对样板戏的反感,十年就这么八个戏,江水英的那一声:同志们。杨子荣的一声:困难难不到共产党员。就象给了我一皮鞭。
殷成宗如果想用西洋乐器表现中国的民间音乐,中国的古曲,地方戏有的是,他偏偏选择了四人帮时的样板戏。他难道不记得他在文革中的表演?
一个在澳大利亚的,又非官方的文艺演出,为什么要演奏"东方红"?就因为中共的领事是他请的座上客?就因为中共帮助他组织了这场音乐会?就因为中共帮助他组织了这场音乐会,可以让他名利双收?中共领事在电台的几句话,或是中共领事向国内汇报,就这么值钱?
"东方红"是为暴君和屠夫谱写的歌,是毛泽东自己给自己写的推销广告。
过去只听说,在文革,毛泽东在文章,社论中,自己一再的加上毛##万岁,毛##万寿无疆的广告词。昨天因为和人讨论反右的起因,我查了一下八大的材料。才知道,56年的这个毛泽东就已经在文件中,自己给自己加上伟大,领袖一类不要脸的自吹自擂了。
储安平的"党天下",矛头直指毛泽东这个大和尚。储安平在做这个震惊中外的"党天下"发言前,就明确表示,这次就是说毛泽东这个大和尚,储安平这个一介书生的声音,压倒了千百万人的"东方红"的合唱。
毛泽东依靠刺刀的力量,使东方红压倒了"党天下"的。今天,在澳大利亚。中共刺刀无能为力的领土上,是什么能够让东方红再一次的压倒"党天下"?在反右五十周年之际,储万华为什么不去纪念自己的父亲,纪念那让他的父亲名满天下,又付出生命的党天下,反而去高歌那置他父亲于死地,置五十多万右派陷入活地狱的暴君的赞歌"东方红"?
据说在奏"东方红"时,现场是掌声雷动。逃了几千公里,我仍然是异类。但我宁可是象储安平先生那样的异类。
庆幸的是,今天,我不必和羊相依为命。
来源: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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