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承認江澤民在自己底氣最不足的時候,選對了管家曾慶紅。曾慶紅怎樣協助江澤民改組武警,把「看家」部隊掌在自己心腹手中,以及如何贖買楊德中,用上將軍銜使其同意交權給江澤民的衛士長由喜貴,已有很多披露。對他來講,那還是牛刀小試,他在政壇上還有更為精彩的施展。
抬胡壓趙拉攏胡耀邦舊部
隨著曾慶紅在中辦負責人的位置上完全實現大權獨攬,無論是中央組織部、宣傳部,還是紀律檢查委員會和政法委員會,甚至中央軍事委員會,都是由曾慶紅負責「聯繫」並處理其日常工作,江澤民在中共高層的地位也日益鞏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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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協助江澤民制定拉攏和培植政治親信計畫的第一步,便是所謂「抬胡壓趙」,在徹底肅清趙紫陽舊部影響的同時,防止因「六四」事件失勢的一批趙紫陽舊部東山再起。曾慶紅本人對胡懷有敬意。早在胡去世不久,曾在上海說過:黨內從來就沒有個「胡派」一說。但如果人們硬要說我是「耀邦的人」,我也從不反駁。
江澤民剛當上總書記的頭幾年裡,常在內部講話中動不動就是黨的前兩任總書記「犯了支持資產階級自由化的錯誤」。1990年底,胡耀邦家屬要求中央辦公廳送胡耀邦骨灰去江西安葬。江澤民等人下令安葬儀式從簡,不准任何國內媒體報導。當年12月5日,中共領導人中祗有喬石前往機場,為老領導胡耀邦送靈,陪同家屬去江西的則祗有溫家寶,而江澤民、李鵬等沒露面。
從94年下半年至95年初,江澤民突然對前總書記胡耀邦表現出了濃厚興趣,在曾慶紅的陪同下親自在江西「共青城」拜謁了胡耀邦亡靈,親自為墓碑題詞,並向胡耀邦遺孀和子女錶示了他對胡的「深切懷念和崇高敬意」;在幾次高層會議上要求高級幹部要學習胡的廉潔奉公精神。北京政界人士分析說:這是江澤民倍感勢孤力單的情況下打出的又一張政治牌,希望通過此舉能夠趕在鄧小平去世之前與胡耀邦派系人馬聯絡感情,在高層尋找更多支持者。另外一層原因,是江澤民在中共從中央到基層層層腐敗透頂的危難局面下,要藉宣傳和彰顯胡耀邦清廉形象的辦法「救黨圖存」。
1995年春節期間,曾慶紅專門打電話給胡耀邦妻子李昭,強調是代表總書記向她全家拜年。江澤民在公眾場合見到胡耀邦長子胡德平時,親切問候之外,還沒話找話地向在場眾人詢問各位是否知道他是我們前任總書記的長子。
江澤民上臺之初,曾慶紅就政治元老子女在政壇爭風吃醋,互相攀比的現象向江澤民進言,於是高層才在每個元老家族裡至少安排一個副部級接班人的問題上達成默契。又是曾慶紅為江澤民解決了胡德平不好安排的問題。當時胡德平在中央統戰部任局長,因其一貫「自由化」思想嚴重,再加上在「六四」問題上立場不鮮明,江澤民即使想提拔他擔任統戰部副部長,中組部那裡的說服工作相當難作。難題交給曾慶紅後,曾慶紅立刻上門與胡德平談心,安排為工商聯副主席,成為副部級。
中共十四大人事安排有一個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趙紫陽派系基本不安排或不提拔;一度受壓的胡派人馬則「重新出山」,特別是胡錦濤和尉健行的冒升及王兆國自福建回北京,突出證明這一點。團中央系統一批人也在十四大前後安插進人事部、新華社等。
為江起草「獨立宣言」
曾慶紅自入主中南海之後,每年都要投入精力和時間,負責每次中央全會的組織籌備,特別是文件起草工作。
1994年9月,中共在北京京西賓館召開了十四屆四中全會,並按照常規,28日閉會當天對外發表「會議公報」稱:全會集中討論了黨的建設問題,並作出了《中共中央關於加強黨的建設幾個重大問題的決定》;也簡述了會議《決定》內容的概要。但會議結束後,《決定》內容卻一直拖到10月6日才由新華社發出通稿,次日統一見報。
筆者仔細閱讀已發表的《決定》全文後,發現有一處最為關鍵的內容,在四中全會結束當天《會議公報》中沒有引述。這段內容是: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黨的建設取得的巨大成績包括:「在組織建設方面,恢復和逐步健全民主集中制,廢除實際存在的幹部領導職務終身制,推進幹部隊伍和各級領導班子的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完成了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和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的交接。」用黨中央全會《決定》的形式向天下昭示:「以江澤民為核心」的中共接班集體已在政治上「獨立自主」;鄧、陳兩位「東、西太后」的垂簾聽政時代已經結束。
據說,中共四中全會之前,鄧小平子女在看到這份《決定》的草稿時,即諷剌說:這分明是江澤民「獨立宣言」。
另外,曾慶紅在主持起草四中全會《決定》時,力主加進的一處強調江澤民作用的內容,據說也在黨內引起反彈:「黨的歷史表明,必須有一個在實踐中形成的堅強的中央領導集體,在這個領導集體中必須有一個核心。如果沒有這樣的領導集體和核心,黨的事業就不能勝利。」全會討論此《決定》草稿時,不少與會者提出這樣提法不妥:似乎又回到了六十年代林彪對毛澤東搞個人崇拜及毛澤東死後華國鋒自吹自擂的年代。以曾慶紅為代表的主流意見認為,華國鋒因為沒有考慮「政治提前量」的問題,直到毛澤東病危期間還沒有抓緊樹立自己的絕對權威,以至於在正式當上「接班人」後,幾乎沒有過上一天有職有權的舒心日子,便很快被政治對手打翻在地。歷史把他江澤民突然推到華國鋒當年的位置上,而且政治處境又與當年華國鋒極為相像,如何避免華國鋒的下場?曾慶紅認為:既然歷史已經走到這一步,坐到總書記位置上已沒有退路。如現在還不抓緊確立第三代領導集體的獨立自主形象、總書記個人權威的形象,那麼鄧小平去世後還會出現另一個鄧小平。
十四屆四中全會的「獨立宣言」正式發表二十多天,《解放軍報》上就別出心裁地用半版篇幅發表三張尺寸基本相同,被攝者的姿式幾乎一樣的「領袖照片」。從三張照片的選題及整個版面布局來看,編輯人員確實是大費了一番苦心。給讀者第一個視覺效果就是令人聯想到1976年毛澤東去世之後,大陸各地都把華國鋒與毛澤東畫像並列的歷史。
號准老鄧心病對症下藥
1995年9月底中共十四屆五中全會上未如外界事先所傳,安排王瑞林出任軍委秘書長,亦與曾慶紅有直接。
曾慶紅心裏非常清楚,「六四」鎮壓是鄧小平晚年的最大政治心病,最擔心的就是他自己死後,黨內有人藉「六四」平反對他進行鞭屍;而楊尚昆就或明或暗地撇清自己。
本來,鄧小平在「六四」事件之後,一方面安排楊尚昆輔佐江澤民,一方面也對他自己去世之後,黨內出現第二個「太上皇」有所警惕,所以在江澤民等人鼓動倒楊之前,即已經決定讓楊尚昆、萬里等政治元老全部退出政壇,同時撤銷中央顧問委員會。而在江澤民通過鄧質方將曾慶紅蒐集到的楊家將罪狀呈上以後,很可能令鄧小平不由得回想起他本人在1989年5月中旬,決定調各路野戰軍前去「拱衛京師」時,楊尚昆就就曾表示過調軍隊進城容易,但對人民軍隊在人民群眾心目中的形象將會受到何等負面影響,令人擔憂。
為江澤民蒐集打擊楊家將黑材料的故事在中南海內外傳開後,中共元老子女也不得不佩服曾慶紅號准老鄧政治心病,對症下藥,「老辣得可以」。
倒楊後江對鄧敢於說不
「倒楊」成功,是曾慶紅、汪道涵幫助江澤民鞏固總書記地位的關鍵之舉。因為鄧小平親自廢黜自己選定的兩個接班人胡、趙,中共內部已經有人因此諷剌鄧小平是自斷左右臂膀,將自己變成了「政治維納斯」。所以鄧小平「卸磨殺驢」「倒楊」的慣伎使得許多過去想藉鄧家勢力一展政治宏願的人,都開始與鄧家疏遠。「倒楊」結果,導致鄧對江澤民、李鵬等人徹底失去控制能力。
中共十四大開過不久,曾慶紅曾經對手下心腹說:總書記現在不但有獨立決策權,更重要的是使用否決權的時候,再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事情了。
而江澤民第一次對鄧小平說「不」字,就是在提拔王瑞林的問題上。
有理由認為鄧小平在十四大前夕決心倒楊的同時,實際上早已經想好,在十四大開過一段後,找機會讓王瑞林進中央軍委並出任軍委秘書長。大概是1994年夏天,海內外盛傳遲浩田將升任軍委副主席,王瑞林任軍委秘書長的「謠言」。
正在抓緊時間籌備十四屆四中全會的曾慶紅,利用在政治局常委會議上匯報全會籌備情況,特別匯報海外對此次全會議程的種種猜測,並強調海外媒體關於中央軍委人事變動的「內部消息」,完全是基於海內敵對勢力政治需要,總想藉我高層人事頻繁更動的表面現象,證明我政權內部不穩。
接著,當江澤民便帶曾慶紅趕到鄧府,向仍未在徹底交權問題上吐口的鄧小平匯報四中全會籌備情況。因為軍委人事安排暫時不動是基於「政治穩定」的考慮;而加強國務院領導力量又是鄧小平「把經濟建設放在首位」的具體落實,這種打著老鄧旗號否定老鄧「建議」的手法,令老鄧有氣說不出。接下來,便是四中全會以黨中央全會決議形式,正式對外宣布鄧小平「第二代領導集體」政治壽命的結束。
據說江澤民在這次匯報中,也特別表示待1995年五中全會上再進行軍委人事更動,屆時將會安排王瑞林、遲浩田等同志補充進中央軍委。此前江澤民已經遵照老鄧旨意給王瑞林安排了上將軍銜,這番許諾更令放心。
而從1995年的十四屆五中全會上出臺的軍委人事增補結果看,江澤民確實是不動聲色地把老鄧玩了一下。五中全會前夜,江澤民提出的軍委委員增補人選,雖然既有遲浩田,也有王瑞林,但卻把由他江澤民親自提升為上將的張萬年排名在遲之前,名列劉華清、張震之後。更妙的一招是,江澤民雖然沒有違背對鄧小平的承諾,在五中全會上將王瑞林也安排進中央軍委,但職務卻仍是總政治部副主任,在軍委內名次排名,祗能放在新任總後勤部長王克之後。而政治部副主任出任軍委委員,在中共軍史上可說史無前例。王江澤民是為防止「遲王聯手」,威脅自己對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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