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中国留学生(图片来源:ANTHONY WALLACE/AFP via Getty Images//img5.secretchina.com/pic/2023/12-25/p3433061a993815399-sss.jpg)
【看中国2024年8月7日讯】随着中国与西方关系在过去几年来日益紧张,中国学生学者在欧洲研究机构面临更大困难。部分欧洲高校对前来就读部分工程专业和领域的中国学生学者设置限制,而文科学生学者则对中国境内不断恶化的学术环境感到失望。
背景调查、技术限制和“转码润人”
随着美国对中国部分高校毕业生赴美留学进行更多背景调查,一些欧洲理工类高校也在跟进。
据《彭博新闻社》和《亚洲时报》近日报道,荷兰埃因霍温理工大学校长罗伯特-扬・斯米茨(Robert-Jan Smits)透露,美国驻荷兰大使曾问他,为什么该校有这么多中国学生。
他表示,该校在允许学生接触该国顶尖敏感芯片技术方面非常谨慎。该校距离全球最大的先进芯片制造设备供应商阿斯麦(ASML)的全球总部约8公里,双方科研合作十分密切。
鉴于美国对中国学生学者获取芯片技术的限制与日俱增,北京希望能够从欧洲国家获得先进技术。此前,德国墨卡托中国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马克斯・曾格莱恩(Max J.Zenglein)向美国之音表示,德国等欧洲大陆国家“对中国而言,仍然是关键的、相对开放的技术和资本来源国。”刚刚结束的中共二十届三中全会,也提出“鼓励国外高水平理工类大学来华合作办学”。
受中国国家留学基金委(CSC)资助在维也纳大学攻读地理学博士的一位匿名中国博士生表示:“对中国学生学者的限制要分情况讨论,理、工、农、医四大门类里面,限制的主要是跟产业和军事关联密切的工科,特别是跟芯片、AI等有关的那一部分工程技术。其他理工类学科,特别是应用性不强的基础学科,比方说纯粹数学,没有也不太可能受到什么影响。”
在特定工程领域的准入限制主要针对的是研究生特别是博士生以及访问学者、研究员,本科生和授课型硕士生则基本不受影响。
与此同时,在中国国内大环境恶化的背景下,不少人选择“用脚投票”。伴随着非法移民潮“走线”的,还有技术移民发达国家的“润学”。其中一支被称为“转码”,即由原先学习的专业和从事的工作转向计算机编程、开发和维护的程序员(“码农”)。对于外国移民而言,这一技术工种相对容易就业和获得居留,工作压力也比国内小。
美国之音记者接触到一位目前在奥地利某高校从事IT维护工作的“转码润人”。他本科修读社会科学,由于香港《国安法》落地而决定离开。他先是赴英国攻读数据科学硕士,之后找到了现在的工作,从而取得工作居留。
“自主知识体系”与学术朝鲜化
美国副国务卿坎贝尔(Kurt Campbell)近日表示:“我希望看到更多中国学生来美国学习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而不是粒子物理学。”
不过,在西方学习人文社会科学的少数中国学生却发现,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对他们所学的内容抱持日益审慎甚至排斥的态度。
正在德语区一所高校攻读社会科学专业博士的小向(化名)对他称之为“学术主体化、朝鲜化”的趋势表示担忧。他对美国之音说:“所谓建构自主知识体系,其实就是跟西方在文科学术上脱钩。”
2022年五四青年节前夕,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中国人民大学考察时,要求建设世界一流的中国大学不能“简单以国外大学作为标准和模式”,强调建构所谓“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
话音刚落,人大就宣布退出国际大学排名。一位知情人表示,此举是为“创建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维护中国教育主权和文化主权”,体现出“中国大学、中国教育、中国文化的自主性和勇气”。
美国之音记者检索发现,中国知网收录题目含有“自主知识体系”的文章数量,在2022年之前均为个位数,2022年达到63篇,2023年达到286篇,2024年截至目前已经超过200篇。
小向说:“习近平上台前,中国对人文社会科学限制相对较少,但2013年《关于当前意识形态领域情况的通报》出台后,整体形势就急转直下。”
《关于当前意识形态领域情况的通报》对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历史学、新闻学与传播学、哲学与文学等学科领域设置了意识形态红线,要求不得宣扬宪政民主、新自由主义、公民社会、历史虚无主义、新闻自由、普世价值等内容。
小向说:“习近平可能真的相信能够创造出所谓‘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但是等历史去评价它,人们只会将之与希特勒的‘德意志物理学’和斯大林的‘李森科主义’一类闹剧相提并论。”
中国文科学术环境日趋封闭,导致学者赴华工作意愿降低。不久前,德国政治学者约恩・亚历山大・杜本博士(Björn Alexander Düben)由于接受美国之音采访而遭到吉林大学解聘。
德国科隆大学一位研究毛时代的汉学教授向美国之音记者透露了他身边的情况:“出于对中国当前政治氛围的担忧,我的中国博士生中,很多人希望延毕,推迟归国的计划。”
在欧洲取得文科博士学位的中国学生学者面临去留难题。小向说:“现在回国的主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们的研究对象跟政治完全无关,比如埃及学、亚述学。如果他们的研究跟现代中国有关,大多是去给当权派歌功颂德的,比如张维为;他们从事的不是学术,而是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