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瑞卿(后排左起第一个)、邓小平与他们的战友(图片来源:公用领域)
毛泽东酝酿打击刘少奇势力,决心从中共北京市市委第一书记彭真开始,因为北京市市委被毛认为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即被刘少奇、彭真彻底掌控。便从批判吴晗的评“海瑞罢官”开始,但是罗瑞卿控制的军队媒体就是不动。毛对罗瑞卿委婉表达不满,但罗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看到他如此不开窍,江青当着罗的面大骂彭真。罗居然将江青的谈话向彭真作了汇报。毛因此“证实”:罗不是自己人。这是后来“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被定罪为反党集团”的主要原因,彭真也被打倒成“特务”。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死去。邓小平赶紧给中央写信,要求为中央工作。1977年7月,共党的十届三中全会上,通过了恢复邓小平职务的决定。8月12日,在党的十一届一中全会上,邓让罗瑞卿复出,任命为中央军委秘书长,作为自己助手。
邓看到他每天拄着双拐拖着残疾的腿,不由得想到自己儿子邓朴方也是在文革中被人从学校楼上推下摔残,不由得同悲相怜。便要罗住进解放军总医院南楼病房治腿。罗的腿能治好,自己儿子的腿肯定也能按照同样方法治好。
经余霞君、黄宛、卢世璧等专家的会诊,大家一致认为,最好办法是进行人工关节的置换。住院没几天,罗瑞卿便吵着要出院,想要为中央工作。他拄着拐,到部队检查军事训练,到通县察看人防工事,坐着轮骑下不了坑道,部队要组织人抬;到人民大会堂接见外宾,也要拄着拐杖……
邓小平又对他说:“老罗,我已经打听到了,我们国内在这方面有专家,卢世璧就算一个,你现在抓紧时间到医院去做治疗吧!”
这时,中央有人请来两位西德的骨科专家,来看罗瑞卿的腿,这两位专家答应为罗瑞卿安装一条质量好的假腿,既轻又方便。罗瑞卿很感兴趣,向他们详细地问起了国外实施这种手术的情况。他们告诉罗瑞卿,西德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战伤,积累了治疗残肢的经验,而且西德的手术条件也比中国强好多倍,如果经他们手术,装一个人造股骨头,罗瑞卿的左腿功能就会大大地改善。
两位西德专家口若悬河的一番劝说,让遭残腿折磨的罗瑞卿又看到了希望之光。
罗瑞卿对国内可能不太信任,不太放心,决定去西德治。
当晚,卢世璧来到罗瑞卿的病房给他会诊。罗瑞卿紧紧地盯着卢世璧,问道:“卢主任,你说我的腿到底如何才能治好,国内有没有这种技术?”
卢世璧认真地回答道:“首长,像你这个年龄,进行人工股关节的置换手术,难度有些大,国外也是如此。不过,我们有这方面的先例,虽然是少数,效果还是可以的。”罗瑞卿若有所思,不声响。
这时,对罗瑞卿出国治疗的问题,西德方面显得很友好主动,党组织也很“重视”。由出访西德的卫生部副部长钱信忠和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会长王炳南、驻西德大使张彤等人搜集资料,还向中央写了专题报告,同时还寄去了罗的病情资料和X光片,西德方面答复说有99%的把握。
罗就去西德动手术,郝治平跟去,由医学专家余霞君陪同前往。余霞君,301医院的心肾科主任教授,是当时的心血管专家,
7月18日,飞机降落在西德的科隆机场,罗高兴地给朋友打电话说:“我可以走着回来了。”可是,这一去,罗回来的是一具尸体,再也没见过儿子。
因为当时中共和德国关系还很敏感。在西德的波恩,罗瑞卿化名“吴生杰”住进了海德堡大学骨科医院。其实,这家医院,在西德是很普通的医院,并非是象在中共国有给专门领导看病的对口医院。经过医院内外科检查,决定于8月2日手术。
8月1日,郝治平带了一束鲜花,和张彤大使一起到医院看望罗瑞卿。罗瑞卿对郝治平说:“你别担心,早点回旅馆吧,明天我还要手术。”郝治平动身离去,罗瑞卿笑眯眯地向她摆摆手,说了一句“一切都会好起来”,望着她出了门。
郝治平放心地回到了旅馆。谁知,这竟是永诀。
本来说好是8月2日上午7点罗瑞卿进手术室,可郝治平赶到医院时,罗瑞卿已经被提前送进去做术前准备了。郝治平只好度日如年地待在病房里等待。中午12时左右,传来消息说手术成功了。
郝治平听后激动地哭了起来。急着要去看罗瑞卿,被医护人员挡住,说怕术后感染。
傍晚,罗瑞卿从麻醉中醒来。医生替罗瑞卿把术后的左腿搬动了两下,说明天你就可以下床了。进一步问病情,由于罗不会外语,医生也听不懂中文,双方语言沟通一直困难。
一直到晚上12点,医护人员还是未让郝治平等人去看他。在人们的劝说下,郝治平才不情愿地回到了旅馆。刚刚洗漱完毕,熄灯躺下,电话就刺耳地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有人重重地敲门,郝治平本能地觉得大事不好。奔向楼,跳上驻西德大使官停在宾馆楼下的汽车,等她心惊肉跳地赶到医院时是凌晨2点40分,罗瑞卿已离开了人世。
医生说,罗瑞卿是被心肌梗塞夺去生命的。此时,波恩的时间是8月3日凌晨2点40分。
郝当时就悲痛欲绝地哭,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啊,医生在哪里啊?余霞君呢?为什么不让我进病房啊?
可是,郝的哭诉,由于语言障碍,西德医生听不懂。郝由于情绪激动,连哭带骂,“是谁说保证在西德能治好啊?”普通话也哭不准,带地言音,别人只知她悲痛,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郝哭着就昏死过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