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浦路斯银行(德国之声图片/看中国配图)
【看中国记者岳超综合报道】经过一周戏剧性讨论之后,塞浦路斯政府终于在3月25日和“三家马车”(欧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欧洲央行)达成协议并获得了100亿欧元(约130亿美元)的纾困资金。塞浦路斯总统阿纳斯塔夏季斯29日表示,协议使塞浦路斯免于“经济崩溃”,塞浦路斯不会离开欧元区,不能拿国家的未来做实验。
与此同时,塞浦路斯也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塞浦路斯必须先对储户征收58亿欧元的“存款税”,才能拿到“三家马车”给出的100亿欧元。为此塞国不得不“洗劫”国内的存款大户,将塞国前两大银行十万欧元以上的存款“冻结”,用于清偿债务。
随后在3月30日,塞国政府宣布让存款大户心碎的决定:该国第一大银行塞浦路斯银行存款人超过10万欧元的超额存款中,只有37.5%可以转为银行股权留下,而剩下的62.5%的存款将可能永远也拿不回来:22.5%的现金存款将被冻结90天,然后视情况部分转为该银行的股权;另外40%将计息,但只能到银行情况好转之后才会支付。此外,塞国政府同时表示,存款低于10万欧元的小额储户将继续受到保护。
另据欧洲央行最新发布的数字,塞浦路斯各银行的存款中,约三分之一为来自国外的存款。根据这项统计,截止到今年2月底,塞浦路斯各银行的存款额为675.15亿欧元,其中来自欧盟国家的存款为38.9亿欧元,来自其他国家的存款为209.7亿欧元(其中俄罗斯约占80%)。目前,塞浦路斯政府正在想法方设法避免管制放松后大量外国存款逃离塞浦路斯。
1.避税天堂瞬间变地狱 外国资本急欲逃离
塞浦路斯政府为获得救助而牺牲大户的超常做法,使塞国从被视为经济一大支柱的境外避税天堂瞬间变成地狱。究其原因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在过去的近30年时间里,塞国一直以金融稳定、百分之十的低企业税、银行信誉良好闻名,以此吸引外商进驻,并成为离岸避税中心,和瑞士、海峡群岛(Channel Islands)以及加勒比海等诸多离岸天堂并驾齐驱,深受俄罗斯富豪为首的全球富豪们的青睐。
但自从2007年全球经济开始衰退以来,富豪储户纷纷从各自离岸账户中拿出资金,用以拯救自己在国内的生意,或者在金融危机中抄底贱价资产,导致这些离岸避税天堂的资金流向出现了大幅逆转。
与此同时,由于许多国家包括美国、希腊、意大利、西班牙和塞浦路斯等,都广泛使用低息贷款,也就是说政府可以用非常低的利息借到钱,从事各种政治经济活动,以此来拖延政治上不受欢迎的征税任务,这最终导致各国政府赤字飙升,当国家的债务超过了该国银行的资金并透支了未来的信用时,国家的债务危机由此发生。因此,当财政收入因离岸金融活动放缓而缩水的塞浦路斯,背负的债务却越来越多时,其债务风险也越来越大,最终爆发债务危机。
塞浦路斯为应对危机,最终选择了一个超常的解决方案,即重组银行:将银行分成“好银行”和“坏银行”。其中,将其低于10万欧元的存款账户全部转至“好”银行——塞浦路斯银行,由塞浦路斯银行按照正常情况维护这些存款;而将都超过10万欧元的存款账户的余额,都存入“坏”银行(即Laiki银行),以进行债务谈判以及“必要”的债务偿还(偿还有可能最终不能兑现)。
由此,塞浦路斯的外国公司和储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强行征收了存款税。加拿大的约会网站Avid Life Media就是一个例子,该公司几周前才在塞国设分支机构,处理国际业务。这家公司在塞国存了两百万欧元。自16日塞国宣布要课存款税以来,这家公司的存款就被冻结,无法做生意。该公司的塞国总经理拉隆德说:“只有一分钟的功夫,我们从天堂掉到地狱”。其他外商也一样。而且,除了家庭式的小商店外,塞国大部分企业都是外资企业。
《华尔街日报》在3月27日的分析指出,“未来几年塞国经济可能会萎缩百分之十,甚至更大幅度”。作为一个曾经的离岸避税天堂,塞浦路斯已经不复存在,而俄罗斯则成为此次危机损失最大的国家。
2.普京黑海军演 意在塞浦路斯?
从塞浦路斯救助方案发布以来,俄现任总理梅德韦杰夫在3月21日对塞浦路斯救助协议作出强烈回应,称这将对外国储户造成非常重大的损失,而其储户中多数都是俄罗斯人。塞浦路斯俄罗斯商人联合会主席尤里•皮亚内赫也对外界表示:塞浦路斯的救援方案就是“合法化的盗窃”。此前,为化解债务危机,塞方曾向俄罗斯求援,希望延长2011年从俄罗斯所借25亿欧元(约合33亿美元)贷款的还款期限并降低贷款利率,但遭到俄罗斯的拒绝。
在塞浦路斯对储户征收58亿欧元的“存款税”时,曾一度对10万欧元以下的储户也进行征税,但经过默克尔本人和欧盟的协调,最终塞国放弃了对10万欧元以下的储户征税,这意味着以俄罗斯为主的外国储户成为“存款税”的主要承担者。
有分析人士认为,欧盟对塞浦路斯纾困附带条件之一课征存款税,被认为含有“不愿花钱金援一群俄罗斯黑帮”的浓厚“惩罚”意味。据自由时报编译报导,塞浦路斯与俄罗斯于2009年签订租税协议后,由于对企业海外股利不课税、盈余税率仅其他国家一半,加上10%企业税为欧盟成员国最低,吸引大量俄罗斯地下黑钱涌入,如同洗钱天堂。欧盟坚持存款税作为纾困塞浦路斯的条件之一,主要考虑因素即在于不愿沦为洗钱帮手。英国广播公司BBC引述欧盟官员指出,德国认定塞国银行大量存款来自俄罗斯“罪犯”洗黑钱,多数议员都不支持在救助塞国的安排上惠及这些黑帮,才决定课征存款税。
另据路透社报道,俄罗斯总统新闻发言人Dmitry Peskov称,“3月28日凌晨4点,俄罗斯总统、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普京向国防部长下令,开始在黑海海域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外界有猜测认为,普京突然下令黑海军演,也是对欧盟和塞浦路斯达成救助协议的回应,希望借此向塞国和欧盟施压,以保护俄罗斯储户的利益。
3.中国投资移民 欲“抄底”反被套牢
据《塞浦路斯邮报》报道,在2008年遭受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下,为了提振房地产市场,塞浦路斯政府在2009年推出新政,主要包括减免原先购房需缴纳的3%~8%的房屋转让税,以及给予购房者长期居留许可,即任何人只要花30万欧元(约合300万人民币)在该国购买一套房产就可以自动有资格享有欧盟永久居留权。新政生效后的两三年,成功吸引了大量俄罗斯人。2012年春夏,塞浦路斯购房移民风又吹到了中国。据《中国日报》报导,塞浦路斯商人在2012年的北京国际房地产秋季展会上包下了32个展台。地产商Vergas举出一些帕福斯在吸引中国买家方面尤为成功的原因:“帕福斯很安静,犯罪率低。帕福斯与中国的城市截然不同,因为它保留了自己的城市风格。城市附近还有美丽的绿化带和山峦。”此外最吸引中国移民的,是获得欧盟成员国永久居留权,以及可以在境外生第二胎,以回避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
据《塞浦路斯邮报》统计,截至2012年年底,来自中国大陆的投资者在塞浦路斯已经购置了600多栋别墅,总投资额达2亿欧元,其中90%都在美丽的地中海度假胜地帕福斯。塞浦路斯目前的银行经济危机,使得正在办理移民的中国投资者遭受了损失。据《金融观察》网3月22日报道,中国新移民买房款一夜亏损10%。“有中国新移民刚把钱从国内打到在塞浦路斯的账号,准备转给房产商,但从3月16日开始,大笔资金就没法再转出了,如果是30万欧元,就白白损失3万,确实很难接受。”
4.斯洛文尼亚 下一个“塞浦路斯”?
尽管塞浦路斯的国内生产总值只占到欧盟总量的0.2%,欧洲央行也表示“塞浦路斯的救援计划是一个特例”,但此次塞浦路斯的银行危机却引发欧元大跌,全球股市严重动荡,充分显示外界对欧元区危机的担忧。其中,谁将成为下一个“塞浦路斯”更是媒体关注的焦点。
同属欧盟和欧元区的斯洛文尼亚也处于危机的边缘。今年以来,斯洛文尼亚不良贷款的增速已经达到20%,国内银行目前的不良资产大约有70亿欧元,相当于该国国内生产总值的20%。投资者对此十分担心,使该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飙升至5.488%,这个指标被视为是否向欧盟伸出求援之手的风向标。
有分析指出,斯洛文尼亚必须在短时间内迅速制定救援方案,否则在未来几个月内,该国将会成为下一个塞浦路斯。虽然政府已经宣布会对本国银行储户进行保护,不至于采取像塞浦路斯那样的措施,但由于该国也是欧元区国家,一旦对欧盟提出援助请求,必将引起欧元的又一轮波动。也就是说,在目前欧债危机的背景下,欧盟或者欧元区的任何一个经济体,不论大小,如果出现问题,都将对欧元和整个欧盟造成严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