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铝开拓秘鲁铜矿遭遇“钉子户”(组图)
破败的莫罗科查村庄将被夷为平地,中铝将在此开设铜矿。部分居民却不希望搬迁。
秘鲁莫罗科查——在贫瘠的山峰之间,一家中国矿业公司建造了安第斯山脉的莱维敦式小城(Levittown,典型的战后美国郊区小镇——译注)。笔直宽阔的街道两旁,是一排排一模一样的连栋房屋。这些房子有涂了清漆的松木门及红色坡屋顶。三分之一的房子还空着等人入住。
中国的国有企业中国铝业公司(Chinalco)建造了这座小城,以安置莫罗科查逾5000多居民。莫罗科查就在附近,是一座有百年历史的矿山城镇。中铝计划拆迁莫罗科查,建一座大型的露天铜矿。
莫罗科查村庄部分居民拒绝搬迁。
卡瓦科托,一片新城拔地而起。
卡瓦科托的居民来自拥有百年历史的莫罗科查。这座城镇由中国一家矿业公司修建。
从去年9月开始,中铝已经搬迁了近700户居民。但是有几百名居民进行了抗争,就在他们的邻居把家当装上卡车,动身前往那座尚未命名的新城的时候,他们却进行了游行等抗议活动。新的定居点最后可能会被称为新莫罗科查。
两个地方相距仅6英里(约合10公里),15分钟车程,而且海拔都很高。莫罗科查海拔约14760英尺(约合4498.848米),新城所在的地点现在被称为卡瓦科托,仅比莫罗科查低650英尺。但是对于许多人来说,新旧地点像是两个世界。
莫罗科查脏乱、古老、破败,是当地赤贫和疏于治理的缩影。看上去,莫罗科查像是被人清扫到了这座富含铜矿的丑陋黄色山脉边上,全然不考虑如何安放这些破旧的房子和崎岖的街道。
多数房屋围着泥墙,皱巴巴的生锈屋顶还是漏的。居民从街上的水龙头取水;在干旱季节,水龙头每天只能供水几个小时。许多居民使用简陋的公用茅房。
而新的城镇一切都很整齐,粉刷得崭新,街道铺得平整。这儿有新学校、教堂、一间诊所,还有操场。每座房子都有自来水,来自于新建的水净化厂。有淋浴(虽然没有热水器),有厕所,污水会流入新的污水处理系统。垃圾车会把垃圾运到新的卫生填埋场。
白天,当多数居民出门工作后,小镇安静得出奇,干净得出奇。有一种人造的电影片场的感觉。要不是一群群穿着橘色安全工装,戴着硬帽子的工人清扫街道,街上也是空的。
其中一名扫街工人,45岁的比希尼亚·巴拉多利德(Virginia Valladolid)说,“你会迷路的。”她几周前搬到这里来,中铝一天支付她3美元。这是她第一份稳定工作。她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住进带卫生间的房子。她打开水管,就有干净的水,而不是黄色的水。她说莫罗科查的水常常是黄色的。
巴拉多利德回忆起她在莫罗科查住的15年,她说,“我一点都不怀念,我在那儿住得不舒服。”
但是在莫罗科查,许多抗议者是房主,他们坚决抵抗,拒绝搬家或出售房子。
为了表示抵抗,莫罗科查镇长马西亚尔·萨拉梅(Marcial Salomé)进行了小规模的集中建设。他修建了更好的公共厕所,以及供人们洗衣服的场所。
萨拉梅说,他和其他居民并不反对搬迁,但是他们希望中铝付出更多。他们希望中铝能保证居民能在新的铜矿场就业。他们想让中铝赔偿莫罗科查人3亿美元,作为拆除莫罗科查的赔偿。
萨拉梅也说出了许多已经搬迁的人的主要怨言。他们说新房子只有430平方英尺(约合40平方米),太小了。萨拉梅说,另外一家外国矿业公司Xstrata铜业公司计划在秘鲁南部进行一项类似的拆迁活动,他们承诺建造的房子比中铝建造的要大好几倍。
萨洛梅说,“我们想要的是公平待遇。”
索尼娅·安西塔(Sonia Ancieta)是最坚定的抵抗者之一。她的曾祖父母大概在100年前来到莫罗科查。墓地里安葬的都是她的先辈。她有一所很大的房屋,据她说,房屋面积超过2000平方英尺,其中包括几个出租房间和一个店铺,之前,商店所在的街道非常繁忙。
中铝曾提出会补偿店铺的收入损失,为房主提供房屋补偿,但安西塔表示,中铝提供的补偿根本不足以弥补她的财产损失和记忆。
“对我来说,这是一笔巨大损失,”安西塔说,“我在这里出生。我会失去自己的身份认同感,以及更多的东西,因为我们一旦离开这里,就再也回不来了。”
矿业是秘鲁最大的经济领域,占经济产量的15%。秘鲁有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口生活在贫困中,鼓励矿业投资对于奥良塔·乌马拉总统(Ollanta Humala)改善他们的经济环境的举措非常重要。
但尽管几代矿工从土地中挖掘出财富,莫罗科查仍然陷于严重的贫困之中。小镇前面是一片广阔的无人地带,也就是从前的尾矿池,这里被视作有毒土地,并被缠有带刺铁丝网的栅栏隔离出来。
新的开采和加工设备会将小镇后面的高耸黄色山脉挖空。预计在今后的36年,每年将平均出产24.8万吨铜。按照现在的价格计算,这样的产量每年会带来超过17亿美元(约合106亿元人民币)的收入。
中铝负责环境和合作事务的副总经理埃齐奥·布塞利(Ezio Buselli)不愿透露该公司建设新城的投入,但他表示,总投资已经超过当初承诺的5000万美元。
他说,新城镇有该地区首个污水处理厂和首个卫生填埋场。
布塞利说,“我们给这些家庭提供了极好的待遇。”
他表示,卡瓦科托1050所房屋中有超过一半的房屋已经有人入住。他认为在莫罗科查参与抵制活动的只是一小群人,希望从公司讨得更多钱。
布塞利说,“大多数人都想多拿一些钱。”
来新城的人可能绝不会知道,中铝归中国政府所有。那里看不到中国的工人和管理人员。布塞利表示这是有意的安排。中国在秘鲁的另一个有名的矿业投资项目,即首钢集团在秘鲁东南部开发的铁矿,因为劳资冲突和环境问题而恶名远扬。
布塞利说,“我们得做得更好些,因为这种项目在秘鲁的名声很不好。”
在莫罗科查,前不久的一个上午,一辆卡车正在装载某一家人的东西,一小队防暴警察随意地站在旁边,以防抗议者赶来阻止卡车离开。以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不过没人前来阻止。
在这个干净整洁的新城,34岁的牙医帕特里夏·孔多东(Patricia Cóndor)和她的丈夫、32岁的药剂师米格尔·安热尔·卡耶塔诺(Miguel Ángel Cayetano),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安置了他们的新家。其中一个房间里堆满了药物箱。另一个房间则放置着牙医的治疗椅。
“孩子们非常开心,”孔多东说,“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新世界。”
由于许多邻居都已经离开,这对夫妇开的药店销售额急剧下降,他们因此决定离开莫罗科查。“一两周之前,还没有很多人搬离,”孔多东说,“但本周,你看到更多人搬走了,他们比以前更加打定了主意,指望换个环境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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