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追踪目前正在欧洲上演的希腊悲剧的发展时,不禁想起在雅典生活18年的日子。那时我走路到Plaka旧市区上学,走过的街道正是近来屡次挤满抗争群众和发生暴力冲突所在。
在我长大成人的过程中,我的家庭就是当前希腊经济的缩影。我们背负巨额债务,父亲不断试图保住报社,但最终还是破产倒闭。我的母亲最后带着我和妹妹离开父亲,那时我们都住在雅典,仍会和父亲见面,但我们自己拥有仅有1个房间的公寓。
当时我们必须进一步勒紧裤腰带,但我妈很清楚一件事:孩子的教育、和良好且健康的粮食支出绝对不能省。我妈只有2套衣服,从未把钱花在自己身上,还不断借钱来满足2个女儿受良好教育的梦想—我就读剑桥大学,我妹读伦敦皇家戏剧学院。
我在沈思希腊的统计资料时,就想到这些骇人数据背后的故事。所有梦想和承诺破碎,居高不下的失业率不断带来罪恶、耻辱和恐惧情绪,人们也不期望会有更好的未来。
希腊不断撙节开支加上经济持续萎缩,可能导致2013年经济进一步停滞,任何人都无法容许再继续下去。一如日前选举结果透露的讯息,希腊人不再容许情况继续下去,希望透过选票或暴力抗争(或结合两者)要求改变。
暴力抗争的危险显而易见,但选票也有风险:反移民的极右派政党获得近7%选票,传统左派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Pasok)却蒙受屈辱般惨败,丧失119个国会席次。若欧洲央行(ECB)继续无可救药地痴迷于撙节措施,希腊除了离开欧元区,没有太多选项。这当然会为本国带来危险,但欧盟已让希腊几乎走投无路。
曾违约并重整债务的阿根廷能作为他山之石。阿根廷和希腊虽有许多相异之处,但阿国在经历数个月的经济危机后,还是违约了,之后经济便稳定成长多年。相较之下,希腊却逐渐迈向可能永无止尽的经济萎缩之路,而这条路正摧毁数百万人的生计。
的确,希腊在经济崩盘前的作为很不负责任—就像我的父亲私生活和职涯行为都很不负责任—但我们不能因此惩罚小孩并摧毁他们的未来,只为弥补大人过去不负责任的过失。
我去年夏季在希腊国会大厦前的宪法广场待了好几夜。当时抗争群众成员混杂,有年轻人、老人、工作个体户、失业者和退休者。所有人都在谈同一件事:希望发声争取提高对未来发言权,争取一个拥有更多选项的未来。
希腊就像我的母亲,不断为孩子奉献一切,但当这些孩子逐渐失去未来,这个国家也将随之失去未来和生命力。若希腊继续朝当前这条由撙节引发的衰退之路迈进,将走到死胡同,这些孩子将会反叛,而他们的父母将表达支持、帮忙打气并提供保护。
若要拥有未来意味须退出欧元区,这就是希腊最可能采取的选择。希腊发明了民主,现正是重燃希腊创新与机智精神的时刻—但要赶在经济困境引发更多绝望和危险后果之前。
(作者Arianna Huffington是哈芬登邮报媒体集团总裁兼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