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6日,号称“内地第一明星会所” 的刘老根会馆在北京正式开张,庆典当天众多明星前来捧场。这一明星会所引起了比以往更多的公众的关注,不过其中的原因倒与追星和炫富无关,而是刘老根会馆被指破坏文物。
刘老根会馆建筑所占用的几个四合院中有一处是被列为不可移动文物的“晋翼会馆”。“晋翼会馆”建于清雍正十一年(1733),为山西翼城人士出资,用作山西翼城布商行会会馆。到民国年间,其用途已不是布商行会,既为本县在京人士团聚之所,又为本县临时赴京人士持函件免费居住之地。有瓦房32间,灰房12间。中共篡政之后“晋翼会馆”被以“国有”名义没收。
如今的“晋翼会馆”已被改造成每日最低消费18万元的“赵家大院”。如果文物被列为可对外开放,则属公众场所,而如今的“晋翼会馆”却以其高昂的开放条件,拒普通公众于千里之外,无从得见真容。但仅从外表的墙体可看到,新加高的外墙是原来高度的一倍。而根据服务人员的介绍,可以知道“晋翼会馆”内部有一个占地总面积约六七十平方米的游泳池,还有健身房、棋牌室等娱乐设施。更具特色的是,客人可以在游泳池上方悬空用餐,并且可以上下移动。
可以说在这个时代,文物被破坏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更算不得什么大事。红朝篡政以后,中国人经历了中共对宗教的镇压运动以及最为疯狂的文革破四旧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历史的废墟上默默的对其缅怀与祭奠。然而哪怕是这样一点残存的情感,随着八十年代以邓氏猫论为潮头的“一切向钱看”的新时代红潮的掀起,几乎也被千淘万漉销磨殆尽了。
文化遗产的保护问题,首先是一个文化遗产的价值确立问题。你要保护她,你首先要理解她,理解她才会尊重她,珍惜她,保护她。红朝虽然也设有文化委员会之类与文物保护相关的衙门,但是向中国人灌输的却是“历史都是垃圾,只有中共才是伟光正”,接受了这种思想的人会有任何的文物保护意识吗,谁会去保护垃圾呢。这是其一。
其二,当文化遗产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被成功的从人们的头脑中清洗掉后,幸存的文物残骸却被与时惧进的赋予了新的价值,那就是市场经济价值。当年对文物“打砸抢”的井岗山草寇们,如今已经进化得西装革履了。而他们也发现自己打掉砸掉的东西竟然能换来大把的钞票。于是新一轮的洗劫与破坏开始了。可以说今天的“赵家大院”就是这样一个代表之作。
何止是赵家大院呢,举目神州,一处处的文物残骸,哪一个不如赵家大院般,不是面目皆非,便是徒有其表。文物做为历史的记载,文化的传承,时代的遗迹,对其最重要的保护就是保持原貌一点不动,任何粉饰都是破坏。四年前故宫的“星巴客门”一事引起极大争议。其实早在星巴客之前,中国所有对外开放的古迹胜地内部都设有大量的高价货小商铺,嘈杂的游乐场,高档餐饮中心。这些现代的东西都在改变着古迹的原貌或风格。去过日本或韩国寺庙的人,都会感受到那里的清穆与庄严,真是净土之地。而回头再看看中国,少林寺成了一群杂耍小丑的戏台,所有的名山大川都乌烟瘴气,所有的名胜古迹都被当作商品,在按照商业模式来管理和运作。
然而,说到此,这遍布全国的一处处的“赵家大院”们,也只是表象,这表象的背后反应出的是传统文化的失落。“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可以说我们对“晋翼会馆”的扼腕叹息就如同对故宫7月4日碎掉的宋代哥窑青釉葵瓣口盘一样,还只是“形而下”的一种叹息。我并非不心痛那个宋代的盘子,并非不怀念那个清代的会馆,而当我们能够意识到这一切“器”之毁损皆源于“道”之无存,这种痛定思痛后的“形而上”之痛才真是痛何如哉!
“形而下”之器的破坏只是一器一物的损失,而“形而上”之道的无存则是万事万物败坏的端始。人们不相信天下有道,争相背道而驰,天下失道大乱。在一己之私面前,一切被视为障碍的东西都可以毫无底线的被清除:文物、环境、道德、伦理、生命……这正是以“几钱一斤”妄论道德的狂妄愚蠢,招致了今天的责罚。今天,看到拔地而起的一座座“赵家大院”,我越发深刻感受到是,“形而下”之痛的叹息是远远不够的,我们的民族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关乎生死存亡的呼唤着一份对“形而上”之道的觉悟与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