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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乡村,已很少见到茅屋。几十年前,这种“泥土墙、茅草房、松树檩子毛竹梁”的草房,到处可见。此类草屋,有大有小,大的每户三、五间,小的就是独门独户的草棚子,其式样大多是“顶头虎、锅腔棚和元宝房”。
走几步到灶房,退几步到大床,手一伸,摸到梁,背一靠,倚到墙。这是说其矮小。茅草房冬暖夏凉,泥土墙有一尺多厚,屋上盖的草也有一尺多厚,能有效地将寒风和热浪拒之于户外。
草屋有稻草、麦草和松茅草三种类型,最佳者为红色松毛草盖成的茅草屋,其次为麦草,最差的是稻草房。“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杜工部很是懂得茅草屋的盖法。草屋是一重重拍上去的,盖得厚的有四、五重,盖的薄的也有三重。
杜家的茅屋不仅盖得单薄,而且年久失修,大风一刮就将屋顶上的茅草刮飞了,害得诗人在“屋漏又逢连夜雨”的夜晚,盖着淋湿了的被头难以入眠。
盖瓦房需瓦匠,盖茅屋则需茅匠。茅匠工艺并不比瓦匠简单。
有本事的茅匠,能将刷过的草,靠手上的功夫,一根一根,一把一把,尾部往里,根部朝外,一层层地倒戳进去,将屋面拍得整整齐齐,严严实实,拍一层草,浇上一层汪泥;再拍进一层草,再浇上一层汪泥,如此一而再,再二三,将屋面整得像层层梯田,一波一波,一浪一浪。
草屋盖好后,草面要“一水平”,草根要一刷齐,见不到一星半点的倒戳毛。待泥干草紧后,在屋面上抓一把草使劲往外拽,也拽不出来。
这样的草屋,不怕狂风吹,不怕暴雨浇,但就是怕暴雪压。连下一天一夜的鹅毛大雪,屋顶上的负荷一重,就把“松树檩子毛竹梁”压断了,茅草房也就会压趴。草屋有草屋的好处,但草屋也有草屋的弱点,住草屋“一年新二年陈,五年草屋烂成尘”,大风一吹“三重茅、四重茅”也就刮了飞起来。所以一般农家的茅屋三四年就会出次新,要拉掉烂草换上新草。不仅费钱费力,也十分地麻烦。
茅草屋虽土,但它和文人却结下了不解之缘。不管是“采菊东篱下”的陶渊明;还是希望“大庇天下寒士”的杜子美;不管是隐居富春江钓台的严子陵;还是未曾出山就知“三足鼎立”的卧龙先生;不管是献“连环计”的庞统,还是穷知县郑板桥,他们都是住的茅草房。
就是到清代,曹雪芹笔下仅管是如花似锦大观园,但作者在京郊黄叶村,仍然是“蓬门草屋”,“喝粥赊酒”。倘佯于山水之间的旧时隐士,结庐于绿水青山间,面对秋风明月煮酒品茗、吟诗作画,总少不了茅屋草亭的影子。
难怪都将住处称为“茅舍”、“陋室”、“蓬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