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尽管世界各地文化风俗各有不同,但元旦都被视作一个吉祥如意的好日子。所以,很多人选择这一天来举办婚礼。今天是2011年的元旦,我远赴几百公里之外的乡下农村,参加了一对年轻人的婚礼。
清晨的 Horseshoe Bay,一如预知的那样,异常宁静。经过昨夜的守岁狂欢,疲惫的人们以及整个小镇和海湾,似乎都还沉浸在梦中呢。
渡轮上乘客很少,加上气候寒冷,没有人敢到甲板上来。只可惜浪费了无限风光。
从Nanaimo下渡轮,一路上畅通无阻,180多公里的路程,仅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这里是加拿大真正的乡村。广阔的四野,只有很少的农户散居其间。每户前后都约有4、5百亩土地,有的甚至上千亩。由于是冬季,除了一些常青树外,到处都是枯黄的衰草和光溜溜的树林。冬天里的乡村,显然比城里萧瑟多了。可怜我,出于礼节,临行前特意乔装打扮一番,眼下直落得“美丽冻人”,浑身上下抖擞个不停。
这不是婚宴现场,是新郎父母的家。
我的首次到访,虽然没有得到预期的热情欢迎和招待,但可看出主人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他们拿出自制的圣诞食品、饮品,任由我挑选,没有虚伪夸张的客套,很自然。他们知道,不同种族的人,对食品有不同的要求。我被这种真诚感动着。
图左是主人Mr. B,右边是他的母亲。老太太单住别处,她是专程赶来参加孙子婚礼的。老人家虽然已经85岁高龄,但耳聪眼明,思维清晰,身段也很灵活。在我们各自驾车去婚礼现场时,她在乡村小道上娴熟的驾驶技巧,着实让我吃惊。她也很健谈。她告诉我,她原本是与另一个儿子住在North Vancouver的,后来越来越不习惯太多的人挤在那儿,尤其对来自中国的所谓“富人”哄抬屋价不以为然。所以,她与儿子5年前卖了房子,搬到这里的乡下居住。
他们的祖辈是900多年前来自北欧的斯堪地纳维亚人(Viking),属于最早登陆北美的欧洲人。起初都居住在纽芬兰,16世纪时与英国人联姻。所以,他们家族都一直保持当年清教徒勤劳保守的传统。如今的北美,也只有在这样的偏僻乡村,才可体验到这种原汁原味的欧洲文化了。Mr.B和儿子以渔、农为主业,有时也外出找些零活。喜欢旅游、打猎,每年都安排时间全家去旅游。家中女人以操持家务为主,偶尔也做些轻便农活。这个村子的居民,大多都是这样的现状。他们也是加拿大社会最低层的居民。
在我的要求下,稍微参观了一下主人的住房。房子的建造历史已经超过40年,从没有进行过改造和翻修。木结构的三层小楼,采光很好。墙壁上挂满各种动物的木雕壁画,造型各异。很多都是主人自制的。没有精致的装裱,有的甚至直接取材于一个树干或树根的横切面,那种不规则的朴实透出的艺术感染力,不亚于正规的画展。室内还摆放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盆栽植物和花草。由此可见,主人热爱自然的心态一目了然。客厅壁炉里火势正旺,整个房内散发著木柴燃烧后的香味,很温馨。屋内虽然有点凌乱,但所有设施与我们在城里的一般所见,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唯一的只是因生产和建造年代不同,显得老旧而已。
婚礼仪式的简单,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他们在一个貌似民政局办事员的家里,在只有家人的见证下履行了结婚手续。尽管没有常见的盛大婚礼现场,但却很正规,也很神圣。他们的婚姻誓言是:无论富贵或贫贱都将永远相爱。是啊,婚姻的守约与婚礼的场面,又有多少关系呢?
不过事后我感到有点纳闷,婚礼为什么不在教堂举行呢?后来Mr. B的母亲告诉我,从她儿子这辈起,这个家庭已经没有宗教信仰了。老太太一脸的伤心和无奈。加拿大是自由的社会,信与不信都是自由的。这也是北美以及欧洲信仰危机的一个缩影。
晚宴设在村子里的一个小礼堂里。
小礼堂已经有近30年的历史,占地约1800多平方尺,是村子里举办大型活动的公共场所。礼堂的外观,非常简陋,只是一个木结构平方,随便在中国哪个乡镇找一个公共设施,都比它豪华许多。因为太冷了,我没有拍照片。里面设有厨房、卫生间、衣帽间和大厅(即图示)。厨房、卫生间、暖气及照明等设施齐全,虽然略显老旧,但都能正常使用。此时的室外气温已达零下7度,且寒风凛冽,但屋内一直是温暖融融。
大厅内没有华丽的铺张,只是将桌椅简单这么布置一下。
食物主要由主人家筹备,但参加婚宴的也都每家带一菜来,有点potluck的感觉。
新郎和新娘都有兴趣爱好。新郎自上小学起,就在学校里培养起弹吉他的喜好。新娘更是心灵手巧,这个水果雕,就是出自她之手,象徵着她与新郎间爱的同心。
每逢客人敲击杯盘,新郎和新娘就要接吻一次。今晚的人们,已经没有年龄、辈分以及身份之分,此起彼伏的玻璃陶瓷碰撞声,害得新郎、新娘无暇用餐了。
左边这位先生,是晚宴上身份最高的。他没有得到特别的礼待,自己更没有摆谱。他和Mr. B是好朋友,两人一手提个酒瓶,从前跑到后,与众人一般,乐颠不已。当我告诉他这张照片将要放到网络上时,才如此正经一下。
参加婚宴的大多是村里的村民,他们彼此都很熟知,只有几位如我这样的陌生人。有关我们的介绍,大家只留意了我们与主人的关系,没有人介意身份的特殊。这里的只有主人与客人的分别。
为了赶乘晚上最后9点的渡轮,我不得不提前离开这个充满幸福和欢乐的地方。
这是我移居海外十多年来,第一次深入居住国社会最低层的生活,所见所闻和所感,都是那么的强烈和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