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最着名的新闻工作者、战地记者和小说家之一,曾被誉为世界第一女记者的意大利著名女记者法拉奇(Oriana Fallaci)14日午夜因病去世。据美联社报道,一名医院官员表示,法拉奇在位于佛罗伦萨的家中去世,而她已经与癌症搏斗了多年。
法拉奇的采访方式,与其说是采访,不如说更像吵架——与各国重要的政治领导人吵架。法拉奇拥有桀骜不驯、藐视权贵的个性和永不满足的进取精神,她在每次采访前都做认真、细致、严谨的准备工作,因此能够面对众多世界政治风云人物,不卑不亢,主动进击,写出一篇篇独树一帜的政治访问记。成功的谈话方式也是十分重要的,她善于提出一些让人无法拒绝的出其不意的问题,让对方不知不觉的掉进圈套。
1968年9月,第19届奥运会在墨西哥的墨西哥城举行,此举招来的是大规模的学生反政府运动。法拉奇在报道中让事实说话,但却依然牢牢占据着戏剧舞台的中心。
在参加一次遭军方野蛮镇压德学生示威活动中,法拉奇身受重伤,《奥丽亚娜.法拉奇报道:血洗之夜我不幸受伤》讲诉她的历险经历:“子弹在我们头上呼啸。我听到人们在呼喊。……我左边那个人受了伤。……一颗子弹打穿了水管,水向我们喷射过来,我们……浸泡在被血染红的水里。”
据相关报道,真正使她赢得巨大荣誉的是对越战的采访。她以《欧洲人》周刊记者的身份来到越南采访越战,在战争中数次被弹片击伤,幸好及时被送到医院救治。她开始了一场“探讨事实真相的战斗”,及时而又切中时弊文章被世界各国的报刊广泛刊载或转载。丰厚的文学底蕴为她的文章拓展了广阔的艺术表现空间,文学的视点使其新闻作品更具穿透力,更善于多层次、多角度地审视和剥离事物,展现出了许多记者“看不到”的东西。
法拉奇早年的闻名为她能够有机会采访到各国的政治巨头奠定了基础。她采访过邓小平、基辛格、甘地、瓦文萨、阿拉法特、霍梅尼、卡扎菲等非凡人物和政治巨头。面对这些改变历史进程的人物,她始终摆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并让全世界为之叫好,让那些大人物感到害怕。
法拉奇向往绝对自由,极端痛恨权力,认为暴君或总统,刽子手或将军或受人热爱的领袖们手中的权力都是不人道的和可憎的。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当她采访这些人物时,总乐于提出刻薄、刁钻、尖锐甚至尖酸的问题,令对方头疼不已。
而她正是以提问尖锐、言辞雄辩、透视独特、资料新颖的新闻个性而影响日增的。她在采访中常常与采访对象争论起来,把提问变成正面攻击。许多叱吒风云的政坛要人都在她炮火般的问话中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这正好是她想要的。
法拉奇看基辛格是个:“粗壮的矮个子,顶着一个羝羊般的大脑袋”。在采访他的时候,她问道:“基辛格博士,如果我把手枪对准您的太阳穴,命令您在阮文绍和黎德寿之间选择一人共进晚餐……那您选择谁?”
在法拉奇的旁敲侧击下,基辛格发表了他著名的牛仔言论。就因为这个言论,基辛格饱受新闻界的批评,他在接受其他记者采访时声称接见法拉奇是自己“生平最愚蠢的一件事”。
在采访南越总理阮文绍时,她想获得他对外界评论他是“南越最腐败的人”的意见,当直接问他时,阮文绍矢口否认了这种传言。法拉奇将这个问题分解为两个有内在联系的小问题。她先问:“您出身十分贫穷,对吗?”
阮文绍听后,动情地描述了小时候他家庭的艰难处境。得到了上述问题的肯定答案后,法拉奇接着问:“今天,您富裕至极,在瑞士、伦敦、巴黎和澳大利亚有应行存款和住房,对吗?”阮文绍虽然否认了,但为了澄清这一“传言”,他不得不详细地道出他的“少许家产”。如此一来,阮文绍是否真的如传言中的那么腐败,还是如他所言并不富裕,已呈现大家面前,读者大可根据他所列的财产清单中得出自己的判断。
在采访邓小平的时候,她同样借问天安门城楼上的毛主席像是否会永远悬挂着来了解邓小平对毛泽东的评价。冒险、冲突、历史事件和个人风格使法拉奇的采访记精彩纷呈。法拉奇力图使自己的采访记具有文学美,将文学性融入报道中,认真精确记录每一句话,按事先构想好的方式撰写采访。这些采访记不仅体现了法拉奇的新闻采访技巧和专业训练素质,而且放射出一种罕见的精神力量:挑战权力,拒绝谄媚。
法拉奇所着的《风云人物采访记》被《华盛顿邮报》誉为“采访艺术的辉煌样板。”《滚石》杂志则称其为“当代最伟大的政治采访文集。”连《花花公子》杂志也忍不住评论说,“如果你不明白这世界为什么这么乱,法拉奇的采访中有答案:那些自吹自擂的家伙们在左右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