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曾做雕花木匠,后从当地文化人陈少蕃、胡沁园学习诗文、篆刻、书法、绘画。遂以卖画、刻印为生。中年曾多次游历祖国大好河山。诗宗樊增祥,用真心,有古民歌意趣。制印取法秦权、汉印、汉碑额,单刀直下,豪快有力。书学何子贞、金冬心、李北海、《天发神谶》、《三公山》,晚年参以曹子建碑。绘画在陈师曾支持下有“衰年变法”,在博大与精微之间游刃。做了不少“千古绝唱”的“好文章”。
齐白石像中国所有书法家一样,都有一个出入古贤门庭的学书过程。如他所说:“书法得李北海、何绍基、金冬心、郑板桥与《天发神谶碑》的最多。写‘何体’容易有肉无骨,写‘李体’容易有骨无肉,写金冬心的古拙,学《天发神谶碑》的苍劲。”他一生中最有成就的书体应是行书与篆书,但行书终生未脱李北海形神,篆书至死未跳出《天发神谶碑》藩篱。当然,个别行书单字部首换上郑板桥的写法,如走之最为明显。这倒有了变法的意识。篆书用笔上,改方起为圆起,尖收为平出,转折加重顿笔,亦是其篆书的新格。
齐白石的行书作品,形神酷似李北海《李思训》碑,神采飞扬,堪称精品。他曾借苏轼的话说自己“我书意造本无法”则是英雄欺人了。他自辩说“我是学习人家,不是摹仿人家,学的是笔墨精神,不管外形像不像。”(与胡橐谈临摹)其实,他学习也好,摹仿也好,既有取外形的,也有取笔墨精神的。取形取神是学书的前后过程,每位书家都有个中甘苦,大可不必闪烁共词。他的作品颇为率真劲健,横划向右上耸,以取气势,但有耸右肩之嫌。有时行笔太快,一划而过,虽有笔力,但缺少内在的力美蕴含,稍嫌油气,而大起大落的甩笔出锋,笔到手未到,看似凶狠劲利,实则单薄村野气。他为了造势,一味以偏锋出锋为能,看似雄强,却无内涵隽永之味,识者自当鉴之。20世纪的人们由于种种非艺术的原因,仅凭小花、小草、小鸟、小虫、小鱼、小虾、小摆设等日常小物象,以及草野书法便把他捧上大师的宝座,确实捧过了头。若说他是一介普通的民间书画家,却又委屈了他。只有观照他的作品本身审美价值,才是他艺术定位的标准。作为一代名家,齐白石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