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镇压之后,有人传给我一份《致党中央万言书》,呼吁“国运大局当前,谨望各位国家领导人以国家社稷大局为重、以亿万民众的利益福祉为重,明察秋毫,除恶扬善,拨乱反正,力挽民心!”我把这份万言书印制了一大袋子,开始往外散发。
那是八月初的一天,外边下着大雨,为了大量印刷万言书,我来到以前就读过的大学的印刷厂,老板一看是法轮功的资料就吓坏了,说什么也不给印,还把我赶出门外。焦急中我没有办法,就在印刷厂的门外坐下,开始炼功。老板出出进进,都看在眼里。当我炼完时,忽然想起他的办公室墙上挂了一个佛像,非常庄严漂亮,我想他一定信佛。当他从办公室走出来时,我就紧追上去说:“我还想跟你谈谈。”他说:“有什么好谈的。”我问他:“你信佛吗?”他说:“我信,我不但信佛还敬佛。”我说:“你墙上挂的那个佛像是什么佛?”他说:“是释迦牟尼佛。释迦牟尼带着弟子要饭、化缘。他修炼的是戒、定、慧。” 我想他是佛教的居士吧,就说:“法轮功也信佛敬佛呀。我们师父也说释迦牟尼确有其人,而且有很高深的大法,这个在《转法轮》中都写了。我们法轮功讲真善忍,就在社会中修,正常的工作上班,修掉后天被污染的东西,如妒忌心、争斗心、贪婪等等。”他看着我说:“原来是这样。”我紧接着说:“你知道现在的佛教是二千五百年前在古印度由释迦牟尼创立的吗?”他说:“我不知道,这佛像是四年前出国旅游时,听导游小姐讲解时买的。”我说:“释迦牟尼当年在印度带他的弟子修炼时,他的弟子也受过迫害,被残忍的折磨和屠杀。”他说这个没听说过,只知道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因为他的父亲是基督徒。接着我再次向老板说明来意,告诉他我想让更多的老百姓知道迫害法轮功的真象;老板似乎被我的真诚所打动,最后他终于答应了。
三个小时后印刷完毕,老板用纺织袋帮我装好并抬到计程车上,边走边说:“我们院里有个教授是炼法轮功的,他家被抄了,警察也知道法轮功是好的,有冤无处申。我看了万言书,写得真好!你这东西最好别拿回家,把它转到别处再传出去,有事提前给我打招呼。”
回到家,我买来信封和邮票,和同修们把一本一本《万言书》送进了邮箱,我急切的期待人们马上能看到,期盼人们能明白真相。
99 年十月,江xx出访法国时对外国媒体信口雌黄,将法轮功抹黑为x教,自此,法轮功的定性从“非法组织”又升级了。当局很清楚法轮功是一再蒙受冤屈,一定会再去北京上访申诉。很快,街道办事处和派出所都暗地里侦察我的行踪,防我再次进京上访。我觉得一刻也不能待在家里,我要争取我作为国家公民应有的尊严。我企盼通过信访办的传达,将我在大法修炼中身心受益的实际情况转达给政府,让更多的人亲自看看大法书籍,真正了解大法、了解大法弟子。我想向政府呼吁,允许我们这些曾经在社会上为个人私欲苦苦争斗而不明白生活真正目的的人有一个修炼提高的机会,允许我们这些长期饱受疾病折磨的人拥有提高身体健康的权利。因此,二○○○年正月初八,我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每天都有从全国各地的同修赶往北京,一时间,北京很多同修家,连四合院内搭的偏厦都住满了大法弟子,还有在山坡上、地下通道等处落脚暂住的,到处都是。谁也说不清楚那时在北京的大法弟子有多少。去信访办的同修回来说,信访办的牌子都摘了,没有信访办了,进去后负责接待的人让你填个表,然后就抓人,并嘱咐我们千万别去。我们决定去天安门炼功,在天安门发出肺腑的声音:“法轮大法好!”
第二天,天空乌云笼罩,灰蒙蒙的一片。走在去天安门的途中,我发自内心的感到我正在做一件一生中最伟大的事,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的责任!这是我的荣幸!
广场上游人很多,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警察盘问一个人:“你是炼法轮功的吗?”他回答:“是。”马上就被抓。警察挨个问,只要回答“是”的,立刻就抓走,不分男女老少。我四面看了一下,整个广场到处都是士兵、便衣警察及大法弟子。
瞬间,我展开了“法轮大法好”的横幅,警察蜂拥而上,对我拳打脚踢,几个人强行把我塞入警车,开始搜我的东西,上访信、证件都被扣下。
这时候,大法弟子在天安门广场此起彼伏的出现,因此警车继续在广场上绕圈,见到法轮功学员就抓。我想周围可能还有很多围观的游人,他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天安门请愿,警察和便衣最希望的就是安安静静的把我们装上车载走,我应该喊出来,让其他游客知道法轮功蒙受不白之冤的真相。想到这,我扭头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喊:“法-轮-大-法-好!”警察立即把门关上,冲过来捂我的嘴,我扭头挣开,再次大声喊出来,再看广场上,一个接一个的“法轮大法好”的横幅,此起彼伏的展开。紧接着便衣蜂拥而上,大打出手。我看见有一个便衣用脚踢向一位打坐炼功的同修。这位同修周围一下子出现十几个同修,大家挽着骼膊,从中间拉出一条横幅来。警察挥舞着棍棒扑过去,一个接一个把学员拖向一旁的警车。广场上杀气腾腾,格外紧张,无数双眼睛看着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凡是拉上车的,不问青红皂白都送到天安门派出所。我被关进一个铁牢里。那里面全是大法弟子,里里外外全满了,连走廊都挤得水泄不通。我们互相介绍之后,知道大家来自十几个地区,有广州、南京、山东、辽宁、江苏、海南、新疆等。年龄最大的七十多岁。还有位老太太带着三岁左右的小孩。大家都为了相同的目地而来,彼此勉励着。一位带东北口音的小伙子领着大家背《论语》。大家齐声一段一段的背诵《论语》和《洪吟》,声音宏亮,气势纯正。警察大声喊叫“别背了”,可是无济于事。一批又一批的大法弟子不断被塞进这个大铁笼子,大家齐声背诵经文的声音,把警察的叫嚷声彻底淹没了。警察只能等我们背完一段间歇时,往外叫人。后来,由当地驻京公安陆陆续续把人接走。
那几天,北京所有派出所的人力、车辆都被抽调到这里来载人。一辆接一辆,把上访无门的学员分散到各地驻北京办事处,再送回当地关押。一时间,全国各地所有的监狱、看守所、戒毒所都关满了大法弟子。
我被哈尔滨公安局派来的人押回哈尔滨,我和几位同修被戴上手铐,铐在火车上。当时是冬天,外面下着大雪,火车里面非常冷,一路上,警察躺在卧铺上诉苦说太累了。我戴着手铐,很难动弹,到了早晨半个身子都麻木了。但是心里很坦然。
和我铐在一起的一个同修告诉我她的经历。她说,为了能顺利将横幅展开,在家中预演了十几遍,那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多坚持一秒钟,让世人多看一眼。她喊了一声“法轮大法好”,就被一个二十几岁的武警凶狠的把她的头挟在腋下,强行带上警车。在车上警察拉上窗帘,拿橡胶棒毒打一个男同修的头部。同修们把窗帘拉开,打开车窗高喊“警察打人了”、“法轮大法好”,许多游客闻声都目睹了这个场面。
火车整整坐了一宿,次日早上五点多回到哈尔滨。哈尔滨的冬天非常寒冷,我下了火车,身上没有多的衣服,冻得发抖。家人都到火车站等着看我一眼,我的孩子流着眼泪,亲人们劝我不要这么傻,他们知道我将被送进看守所关押。警察先把我带到一个派出所,他们得意洋洋的说,这回可把你抓回来了,然后拿着一些表让我填。我一看那些表都是给犯人填的,我说我不是犯人,不应该填这个。然后他们让我写保证,保证放弃修炼法轮功。我弟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汉,流着眼泪劝我,写个保证就能回家,我觉得我不能违心的这样做。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