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其内涵而言,它所服务的人群,由于时空环境的不同,因此产生不同的内涵,这些特定的内涵,主要在于服务这群特定时空的人。有些特定的内涵,适用于某一个时代,或某一个地区,但未必适用于其它的时代或其他的地区。例如,专制时代的人文思想,经常不适用于民主时代的人民。
从其本质而言,公共知识分子,代表人民的最高良心,也代表人民的最高正义。不论在任何时空之中,这种对良心与正义的要求,都不会有所改变。
21世纪,人类面临了两种大潮流,第一种大潮流为全球化,第二种大潮流为民主化。在全球化与民主化的潮流之中,人类的公共知识分子,具有特别的内涵。这种内涵,应该包括下列三大文明议题,即是对人类的正义、对大自然生命的正义、对地球环境的正义。
这三种重大的内涵,关系到人类未来文明的发展,也关系到人类未来的命运,人类绝对不可以轻忽。换言之,人类的公共知识分子,对这三大文明议题,有道义的责任,他必须尽力地维护它们的健康发展,如此人类才能创造和谐与幸福的文明。
从人类正义的议题而言,21世纪初期,人类最重要的道义工作,便是如何尽快消灭专制文明的存在,因为专制文明,不仅会侵害人的尊严、迫害人权、造成社会的不公不义、导致人民的贫穷与苦难,而且会影响人类追求爱、正义、民主、自由、幸福与和平的权利。
从人类文明大家庭的角度而论,这种专制文明,已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个别问题。由于人类文明之间,已经形成了密切交流的形式,如果有一个国家,仍然维持专制的政权形态,那么它就有可能,成为全体人类文明的重大危险,自由的国家,就必须要设法实施各种军事的围堵,以便保障自由地区人民的幸福与安全。
换言之,从人类全球民主化的观点而言,专制政权是自由世界的公敌,也是自由世界和平的潜在危机。例如,法西斯主义、独裁专制政权、恐怖主义等。
从维护人类民主文明的立场而言,人类的公共知识分子,必须充分保护人民的权益。这种保护人民权益的角色与立场,与人类前民主文明时期,有明显的不同。
在人类前民主文明时期,人类的公共知识分子,经常被异化成为统治者的工具,他只能匍匐在专制统治者脚下,仰人鼻息或摇尾乞怜。如果公共知识分子,能够得到开明统治者的垂青,那么他有可能多照顾人民的利益,这种公共知识分子,属于被统治者的阶层,他们没有独立自主性,也没有人格与尊严。
在人类民主文明时期,人类的公共知识分子,属于人民的代言人,人民属于统治者,政府公职人员属于公仆。人民以其所制定的法律,来约束政府公职人员的行为,使政府公职人员,能够合理地为人民服务。
在民主时代,由于普遍的人民,他们的表达能力,未必十分明确或显著,因此公共知识分子,经常成为了人民意见的代表。由于这种特殊的角色与地位,公共知识分子必须具备有公共的道德正义与良知,如此他们才可以充分地代表人民的权益。
从这种代表人民权益的立场而言,公共知识分子,是最有权力的人,也是最没有权力的人。所谓的最有权力的人,是指公共知识分子,有权批判与要求任何人,必须按照爱与正义的法则行事,被要求的人,也包括所有的政府公职人员。所谓的最没有权力的人,是指公共知识分子,没有权力推卸关心公共事务的责任,他必须为人民的权益而抗争,永远不能退却或妥协,如果他必须要牺牲生命,他也不可以拒绝,否则就没有资格担任公共知识分子的角色。
民主时代的公共知识分子,属于社会的统治阶层,因此公共知识分子,表述观念和意见时,绝对不同于专制时代的公共知识分子。例如,不可以乞求、希望或建议的方式,来拜托政府公职人员办事;而应该以上对下,或统治者对待被统治者的方式,要求政府公职人员办事,如果公共知识分子,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他们就不是符合民主时代的人民代表。
生活在专制政权之下的人民,他们的命运,经常是极端黑暗、苦闷与悲惨的。他们必须要仰赖公共知识分子的抗争,才有可能摆脱专制文化的魔影。然而,在专制政权之下的公共知识分子,也是悲惨的,他们必须突破统治者的谎言与暴力魔咒,也必须打破自我心中的恐惧感,如此才有可能终结专制政权,为人民争取自由与民主。
从这个客观的事实而论,凡是一个专制国家,他们的公共知识分子群,如果普遍地敢于与专制政权抗争,那么这个专制政权,就有可能被推翻。因此专制国家的公共知识分子群,必须具有更强大的道德正义感与良知,否则他们很难有足够的精神力量,号召人民推翻专制政权。
这种公共知识分子群,强大的道德正义感与良知,从中国的传统文明,很难找到。这方面的心灵力量,受基督教文明洗礼的公共知识分子群,比较大,他们可以为了他人,能够获得自由、平等、民主与人权的价值,义无反顾地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不为自己,也不为家人,而是为了广大他不认识的人民。
这种伟大的牺牲之爱,就是《圣经》中基督的爱,也是神的命令,作为一个基督徒,当他在面对世界公理与正义时,他没有权力拒绝牺牲自我。这种精神,帮助了苏联解体,中国很需要这种精神,来帮助中国人尽快推翻专制暴政。
所谓的抗争,是指公共知识分子群,敢于打破心中的恐惧,敢于公开与专制政权彻底决裂,敢于公开唾弃专制政权,如果上述三种心灵力量,普遍成为公共知识分子群的信仰,那么这个专制政权,崩溃的速度将会加快。如果上述三种心灵力量,普遍地微弱,那么这个专制政权,就会延续得更长久。
20世纪末期,中国与前苏联公共知识分子的特征,具有明显的不同。前苏联公共知识分子,比中国公共知识分子,更具有上述三种心灵力量,因此苏联各加盟国,可以在1991年后,走向民主宪政,而中国在历经1989年民运之后,仍然无法走向民主宪政国家。
从20世纪中国的历史可知,中国文化缺乏公共知识分子抗争的精神。所有的公共知识分子,都具有中国传统文人,那种充分与专制政权妥协的精神,这种妥协的精神,就是中国20世纪人民苦难命运的根源。
例如,康有为、梁启超、陈独秀、胡适、蔡元培、罗家伦、鲁迅、熊十力、梁漱溟、冯友兰等。这些人,缺乏前苏联公共知识分子抗争的精神,即使是1989年的民运之中,也没有办法找到,类似前苏联公共知识分子,那种永不妥协的抗争精神。因此20世纪中国的文明,只能沉沦在邪恶的专制政权之下。
我为中国的公共知识分子哀悼,即使是21世纪初期的中国公共知识分子,也很难找到上述那种抗争型的人,这就是为什么1989年后,中国经历了15年之久,仍然无法摆脱专制文明的根本原因。
如果2005年时的中国公共知识分子,仍然还不能意识到这种抗争精神的重要性,那么中国人还必须有更多的15年,来忍受专制政权的宿命。
甚至有些中国的公共知识分子,会责怪人民对专制暴政的无知、沉默、恐惧、容忍、妥协态度。事实上,中国的公共知识分子,才是真正的无知、沉默、恐惧、容忍、妥协者,如果中国的公共知识分子,自己都做不好,那么他有什么资格号召人民去做?如果中国的公共知识分子,自己都不敢公然向专制政权挑战或抗争,那么他有什么立场号召人民去做?
我心目中的中国公共知识分子,不是康有为、梁启超、陈独秀、胡适、蔡元培、罗家伦、鲁迅、熊十力、梁漱溟、冯友兰等人,而是亨利(Patrick Henry)、亚当斯(Samuel Adams)、华盛顿、杰弗逊、林肯、马丁·路德·金、里根、小布什等人。
传统中国人,那种明哲保身、自扫门前雪、缺乏同情心、见死不救、缺乏与专制不妥协、缺乏与专制抗争等的态度,都是专制文明异化的结果,因此2千多年以来,中国人永远无法摆脱作奴隶的命运。
我所崇敬的这些人,他们与传统的中国人不一样,他们将人类尊严、自由、平等、民主与人权的理念,视为高于国家利益的价值,由于他们对这种信仰的坚持,使他们成为人类文明史上,最伟大国家,人民拥有充分的爱与正义,也拥有充分的自由、平等、民主与人权。
如果中国的公共知识分子,能够以上述世界伟人为自许,那么中国才有可能,尽快摆脱专制政权,重建伟大的人类文明。
我想透过这篇文章,重新点燃,中国公共知识分子的灵魂与信仰,如果中国要成为一个伟大的文明国家,那么中国公共知识分子,心中的学习对象,就不应该是过去专制时代的中国人,而是民主时代世界级的伟人。
只有世界级的伟人,他们的高贵灵魂与道德勇气,才是拯救中国人沉沦灵魂的力量。当中国的公共知识分子,有了这些力量之后,他们角色的历史定位,还有说话的态度与方式,绝对不一样,那比较会像是一个人,一个代表人民与统治者的人。
只有具有高贵灵魂与道德勇气,并且以统治者自许的公共知识分子,才能推动人类的民主宪政,也才能为人民,争取人道的爱、正义、自由、平等、幸福与人权。
2005-1-21
(看中国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