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神教是它的信徒自称,教外之人一概称之为魔教。日月神教是武林中势力最大的一脉,几百年来和正教各大门派争斗不息,双方势力互有消长,其最后两任教主任我行和东方不败都是罕见的一代枭雄。但是这两位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倒不是他们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雄才大略,而是他们在黑木崖制造的个人崇拜。
东方不败原是日月神教的一名香主,用现在的话说,不过是一名中层干部,但他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赢得了教主任我行的信任,后来他发动“政变”,把任我行囚禁在杭州西湖的地牢里,“篡夺”了日月神教的最高领导权。凭着任我行留给他的“葵花宝典”,东方不败练成了一身绝世武功,号称不败。待他的权力巩固了以后,他便开始宠用奸孽,在黑木崖大搞个人崇拜。为此他的面首(东方不败因练‘葵花宝典’而自宫,早已变成不男不女之身)杨莲亭想出来一套讨好、奉承的他的话语,东方不败听着非常受用,于是这套话语就成为了黑木崖上的切口,不但见到东方不败要说:“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属下某某某参见教主”,就是教徒之间见面也要满口说诸如“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一类的谀词。这些谀词不但大人要说,孩子也要说。黑木崖十岁的孩子都会背“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宝训”,都知道:“一天不读教主宝训,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读了教主宝训,练武有长进,打仗有气力”。至于东方不败统治下的“民主”,那更是谁也想也不敢想的事:“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烛照天下,造福万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 “教主指示英明,历百年而常新,垂万世而不替,如日月之光,布于天下,属下自当凛遵”;“教主胸有成竹,神机妙算,当世无人能及万一。教主座前,属下如何敢参末议”。日月神教的聚会,听到的竟是这些污七八糟、让人倒胃口、让人头皮发麻陈词滥调。
任我行在向问天、令狐冲等人的帮助下,重新夺得了教主之位。他不但没有废除东方不败那一套令人厌恶的个人崇拜,相反,为了维护和巩固自己的统治,反而变本加厉。东方不败一死,他就坐上了“成德殿”的宝座上,欣然自得的听着属下的谀词,听着属下如何无中生有的说着东方不败的坏话。他对属下的残忍程度和东方不败一样,一个是半斤,一个是八两。“但若有人胆敢作逆造反,不服令旨,那便严惩不贷。一人有罪,全家□迟处死”。这是他恢复职务后的第一篇“执政宣言”。不仅如此,他还在教主前面加上一个“圣”字,呼为“圣教主”。“圣教主”自然比教主更英明。
不知怎的,当我第一次读《笑傲江湖》的时候,对东方不败和任我行的作为,我就感觉非常熟悉。不错,那是因为我在童年时代经历过一场大革命,那是一个比比黑木崖上还要疯狂的年代,是《笑傲江湖》重新唤醒了我童年尘封的记忆。那个时代真的远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社会里真的消失了吗?我不能确定!我的耳边好像经常能听到这种不悦耳的声音。也难怪,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总想做东方不败或任我行,总认为这个世界离开他们,地球就不会转了,但我相信,这种人,这种制度肯定会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