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三十三年前,我第一次开始了写作,在中国的专制政治之下,书写关于自由人性的文字,乃是一种极端的艰难,那种艰难就像是生铁铸成的原野上播种真理的种子一样。现在我终于战胜了艰难,我本应感到巨大的幸福,但是现在弥漫我心间的却只有深藏的悲哀,悲哀在于当整个人类都把自由、民主和人权作为绝对价值的时候,我却不得不离开落满我情感红叶的祖国,承受颠沛流离的苦难,做一个流亡者,而仅仅是为了要实现我的思想自由和出版自由的权利。我的悲哀同时也是属于中国命运的悲哀,在中国共产党官僚寡头集团统治中国的五十五年中,中国的社会悲剧连绵不绝,几千万人死于暴政之下,真可谓是白骨撑天、冤魂避日。
但是面对中国的苦难历程,许多的知识分子过去、现在一直都在保持着无耻的沈默,更有百万御用文人用他们无耻的笔触来伪造历史,企图帮助官僚集团掩盖他们的罪恶,同时使人民忘却苦难。苦难如果被忘却了,新的苦难就会接踵而至,罪恶如果被掩盖了,人类就永远无法远离罪恶。
古中华曾经创造出灿烂的东方文化,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现代的中国能够奉献给人类文明的却只有重重的自由人性的苦难。因此我要在这重重的苦难之上,雕刻属于自由的哲理和诗意。只有如此,这些苦难才可以升华为精神价值,这是我写作的最基本的原因。
另外我还想通过我的写作,来伸张社会正义,在五十五年,中国共产党五十五年的官僚集团统治中,许多人仅仅是因为说出了真理,就要血溅荒原,就要踏上苦役犯的艰难的道路。他们死去了,他们被摧残了,他们的生命凋零了,他们默默的湮没在历史的沈默中,这是不公正的。而我就是要让他们的生命和灵魂在我的著作中得到复活,从而为无数死于暴政的冤魂伸张正义!我希望在从现在起的百年之内,在每一个清晨的朝霞里,在美一黄昏的落日中,这些冤魂们,这些死于暴政的美丽的生命,都能向人类不停的讲述他们自己的命运的悲剧。
在现今的中国,所谓的经济奇迹是以整个社会的彻底的腐败为背景的,中国现在面临的最大的危机就是人格的堕落──贪婪的物欲、凶残的兽性、下贱的奴性和无耻的虚假性,我不相信这样的人格能得到伟大历史命运的垂爱。没有美丽自由而高贵娜烁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