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在她的农家小院对着温总理说出那句并不惊世骇俗的话之后,也许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一个养猪的农妇,从此也会一步登天,一夜成名:她的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象碰到了潘多拉骨牌一样,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一场为农民工讨薪的风潮瞬间便席卷全国,她成了为农民工讨薪的英雄。
不久之后,她脱掉种庄稼的衣裳,买掉自己伺弄的几十头猪,和丈夫一起踏上了进城的路,她和她的丈夫成了某集团公司的一名员工,据说做了一名质量监察员:一份公司内部执法的工作,也是一份得罪人的工作。然而好景并不长,不过几个月,又在报上看到了她辞职回家的消息:她准备回家重操旧业,在江边办一个养猪场,她的儿子已为她选好的地方,听说她视察之后很是满意。(看到离江边不远办养猪场,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是否符合环保要求啊)。而荣归故里的她,并没有得到她意想中的欢迎场面,人的淡漠甚至让她有些失落。
她的这次温州之行,在我的记忆中是第五次看到她的消息,然而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她的消息,心中总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悲哀:这位地道的中国农家妇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被媒体贴上金泊,最后竟成为年度最有影响的风云人物之一,从自已立足的土地上拔足而起,从农村到城市,从城市到农村,从农村到城市……就如此循环往复,是谁在操纵她的起伏?是谁在主宰她的命运?
是的,那句话是她说的,仿佛,第一块骨牌是她拨动,但是真正拨动的是她吗?那么多为了欠薪而奔走的民工,他们“敢”说的还少吗?然而他们无力拨动这第一块骨牌,那些朝着天空生长的闭塞的耳朵听不见,那些人民的公朴听不见,也看不见。这一次,他们听见了,他们听见的不是熊德明的声音,而是温总理的声音,没有温总理,熊德明还是熊德明,她的声音也会和其他民工一样,并不会响彻中华,震人耳鼓。
差不多所有媒体,在报道她时都用了一个“敢”字!那潜在的意思是说:天啦,你一个小小的养猪农妇,土里叭鸡,不在国家总理这样的大官面前不瑟瑟发抖,伏地膜拜,口称老爷,竟敢自不量力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太放肆吗?一个“敢”字透出一种悲哀:中国人官本位的意识不单存在一般的平头百姓的心中,而且也存在于人民公朴的官老爷们的心中,就连我们自以为高人一筹的媒体,也是官念十足的:难到温总理面前只能唱颂歌,其它的就什么都荒芩岛妥隽嗣矗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