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中慈禧就此辩解说(太后当年是否真有其言姑妄置之),“寻常百姓家,老太太做寿,如果做得体面、风光,那么左邻右舍就会说这个老太太好福气,她就有面子,她会在那一带做得起人。”
据说,对这句台词,不仅编剧无比得意,就连中央台及该剧策划“都非常高兴”。编剧在接受采访时还进一步阐发,“一个老百姓是这样,一个国家更是如此,慈禧认为如果她,一个国家最高统治者的生日办寒碜了,怎么能体现大清帝国的国泰民安?那样洋人就会瞧不起,老百姓也会不服你。洋人瞧不起,他就会欺负你,老百姓不服,你就会出事,江山社稷就会毁于一旦。所以慈禧办生日就大办特办,她是在为朝廷挣面子。”
真是离奇的理由,荒唐的逻辑,荒谬的结论。慈禧大办生日,乃至她平日穷奢极欲,是在为朝廷挣面子吗?能够为朝廷挣面子吗?如此行径,究竟会给国家和百姓带来什么后果呢?这里,不妨说一件慈禧回銮中摆谱“挣面子”的故事。
1901年9月,辛丑条约在北京签订,尽管丧权辱国,慈禧却非常高兴,降旨择吉日还都。其时,跟随慈禧回銮的官员人等不下好几千人。一年前逃离京都时狼狈不堪,这次回銮却恢复了帝王气派。那时正是秋忙季节,为了给这支庞大的队伍准备车马人夫,西安府和长安县的地方官向四乡农民征用,却也难以完成任务,于是见车就抢,见人就抓。10月份离开西安府时,大群武装警卫在前面开路,打着二十四面黄龙旗。慈禧和光绪各乘八人抬的亮轿,舆夫穿着红绸驾衣。轿前有御前大臣及侍卫并辔而行。大道上垫有黄土,路边有兵勇站道守护,为此调来了大批的陕军、甘军和川军。在逃亡西安时走的是北路,这次回銮,为了张扬和风光,则选取了南路,东经河南再北上返京。就给沿途广大百姓带来极为沉重的负担和灾难。
一路上,地方官吏不仅要为御驾尽力供奉,还得按照官级大小供应随行的官吏。王公大臣每人都须上“上八八”席,有海味、鸡鸭鱼肉等八碗八碟;中下级官吏每人上一席“中八八”;另备“下六六”若干桌,供应随员禁卫。每办席一次,常达数百桌。因此,路过的州县都要搭建临时厨房餐棚,往往占据大半条街,场面十分之大。
凡住宿的地方,都要张灯结彩,供应周全。而第二天离开的时候,两宫驻跸之地的金银器皿则都被太监卷走,各个公馆的铜香炉、锡蜡台等亦不翼而飞,就连装饰用的彩绸也被席卷而去。有些随从和太监更变着法儿向地方官敲诈勒索,十分贪婪苛刻。据说有个县令因勒索过重,不堪其负,竟至挂印而走。
当大队人马进入河南境地后,河南巡抚、满人松寿,为借此机会讨好慈禧,便命令御驾经过的州县整修大道,垫上黄土。百姓们则要在门前摆设供品,跪迎两宫。不仅宿站大加修饰,即便是临时“打尖”的地方,也都要漆绘彩画,满置鲜花,极尽摆设铺陈。因此,松寿甚得慈禧欢心,后被提升为闽浙总督。
路过开封时,正值慈禧寿辰,于是停留半月,为之庆寿。满城到处张灯结彩,搭彩棚戏台。行宫前搭建镶有寿字的彩坊,用金线织成的缎子扎各种奇花异卉、奇兽珍禽。锣鼓喧天,歌舞升平,豪华排场,一如在北京宫廷之中。消耗的民脂民膏,少说也有几十万两。
11月下旬,到了正定之后,改乘火车。这是慈禧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坐火车。火车被装饰得金碧辉煌,车厢内围着黄缎子,地上铺有黄龙图案的地毯。到达终点站马家堡之后,车站上跪满迎接的王公大臣、文武官员,穿马褂挂腰刀的八旗官兵护道,对对提炉、御香炉缥缈其间。而此时的北京,市街依旧,面目全非,战迹斑斑,蓬蒿满目,坛庙、官衙大都被践踏破坏。慈禧对这些却无动于衷,首先命令修葺颐和园,继续去过她的享乐生活。
这就是慈禧太后的为朝廷“挣面子”,这就是“优秀政治家”的“出色”表演,这就是让外国人不得不怕、让百姓不得不服的“壮举”!用这些说辞来为慈禧辩解,用这种东西来为慈禧涂脂抹粉,不是太拙劣、太可笑了吗?
慈禧回銮中的奢侈排场,只不过是其奢侈生活的一个极小的方面,也可以说是在刚刚经历了战乱国难后不得已且有所收敛的奢侈。在宫中,老佛爷可比这气派多了,哪顿饭不要上几百道菜耗去数百两银子,哪一天又不要花费上万两白银。每次为她做寿,更是极度铺张。当时的名士辜鸿铭就曾气愤地斥责说:“天子万年,百姓出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
像这样的“政治家”,还是让她永远闭眼,切莫阴魂不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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