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男人有四大精明,一大精是工于算计。20世纪80年代整个华人圈唱红了一首歌:《东方之珠》。90年代去上海,就看见上海电视塔的腰做成个大蚂蚁窝状,是搭在树杆上的蚂蚁窝。一打听,说这就是“东方明珠塔”,其含意是“上海是东方明珠,塔是东方明珠的塔”。我也以为如此,上海是东方巴黎哟!后来听香港人说,《东方之珠》是唱香港的,香港人认为香港是东方之珠,现在看来,香港人是白唱了,人家上海不仅是珠,而且是明珠。由此推断,香港的亚洲金融中心地位迟早要被上海男人算计了去。
二大精是不跟人走。上世纪80年代以后,北京男人卖组装电脑,天津卖桶装方便面,广州青岛厦门绵阳卖彩电,深圳男人卖电子散件,唯独上海,把桑塔纳卖了200万辆!上海还组建了一个生命科学中心,未来将卖生物药类。当然,上海男人是有选择地紧跟西方后面,从大处着眼。小处入手的也有,西瓜芝麻都要,比如指路费就是上海男人的发明。
三大精是扬其长,求他异,这方面有4个上海男人声名在外。首个是陈逸飞,他用西洋油画的技巧画东方古代仕女,此举大获成功,其售价飙升引世瞩目,其作品从浦江飞到了香江。次之是余秋雨,余秋雨先生是戏剧学教授,在上海很有名气,但是80年代以后,剧院都改放录像了,唱曲的改拍电视剧了,余先生就改写散文。他专门写风景名胜加历史思辨散文,补以戏剧情节,轰动一时。次次之是张广天,在小资盛行的时代忽然将《切·格瓦拉》搬上舞台,又让人看到久违的旗帜、铁锤和铁锁链,供怀旧的中年人获得一次感怀岁月的快感。实际上,上海是小资的大本营。再次之,则是上海师范的萧功秦。萧功秦教授原来自称是新自由主义,但好像新自由主义人数众多,便改成为新保守主义了。坊间皆以骂强者为快,萧功秦就批弱势群体,他认为社会底层的人总是充满挫败感,因此特别危险。弱势群体理应受到社会的同情与关怀,但反其道而行之,批判者就引人注目了,倒是批判强者以人以沾强者光的印象,恐无脱颖而出之机会。
四大精是性格的雌化,这方面与上海一贯推崇的欧洲文化无关。性格中少点阳刚,百曲不折,若水洞石,这是大精明。上海地处大江出口,守江望海,原可豪气干云,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然上海男人总是梅雨般细细密密编织着现实的小日子。上海女人的性格里多了一点阳刚,两相靠近,就如磁与铁,上海男人与女人之间分歧就小。只有在上海,男女之间的思维惊人一致,因此上海家庭男人的意见就是女人的意见,反之亦同,外人想在其中做点策反工作都难以奏效,上海男人就用不着担心外人挑拨夫妻之间关系,因为他们性格接近,又持逆向思维。故此,所谓“外来媳妇本地郎”只能发生在广州,在上海绝对不可能。上海男人找外来的媳妇哪怕就是北京女人,他们也会认为是找了一个乡巴佬。
上海文化之大,只能够容纳一个欧洲、北美和日韩,现在加上港澳台和新加坡,仿佛上海是装了逆止阀,西洋文化可以源源地进入上海并流向内地,内地的文化却去不了上海。也许海派文化本来就是一种逆向文化,而过去人们没有关注,或无理性认识罢了。其实将上海男人搁在100个城市的男人中间,都是可以一眼看出来的,因为上海男人都照过西洋镜,照过西洋镜的面孔自然与众不同
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