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六四时,庞梅青不但被抄家,而且夫妻双双被关押7天。悲愤之时,他把情况写信告诉我,我征求他的意见之后,把他信的以《申奥成功他们肆无忌惮─--一个六四伤残者谈他家的遭遇》爲题,在网刊上发表了。看来在海外发表这样的小文章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今年六四,北京警察当局就客气多了。
他们开始是“热情”帮助庞梅青夫妇买车票,要护送夫妇俩在六四期间回到东北老家探亲,被庞梅青拒绝。于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庞梅青夫妇被“请”到一个宾馆住了两天,庞梅青的太太小金去做业务时,还“享受”警车来回押送的待遇。负责监管他们的警察接到上级指示很紧张,因爲去年一不小心,一些六四受难者逃出警察的监控视野,一位公安分局局长因“管理不善”而被调离。
庞梅青悲哀地说:“我成文化大革命时期的‘四类分子’!”不过那些监视他们的警察倒是心里明白,他们看管的人都是受难的好人,警察们有时也埋怨说政府当局有病,吃饱了撑着,让他们做这样没有天理的事情。但爲了饭碗,他们还得把庞梅青们当做“四类分子”监管。于是当地的警察嫌烦,他们对庞梅青说:“我们庙小,你们赶快搬家吧。”
今年的一个特殊情况是,对六四受难者的大棒政策之后还有胡萝卜。在六月五日释放这些六四伤残者之后,北京警察当局开始一系列安抚程式,例如帮助办理困难补助,给找工作等等。街道主任一如当年的“小脚老太太”,天天上门劝说庞梅青接受安抚。但这些诱人的安抚不是没有条件的,有关当局要求庞梅青们与他们合作,不要接受国外媒体采访,不要对别人说自己被政府打伤以及遭受迫害的事情。
对此收买性的封嘴措施,庞梅青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干!我不会出卖自己!我不会给你们下跪,你们要用什么方式报复都来吧!”
残废了的庞梅青宁折不弯,他要说话,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要追究六四开枪的罪行,他说;“我的嘴有一个天然的功能,就是要诉说六四的苦难。”写信给我时,梅青自嘲地说:“茉莉大姐,我这不成了怨妇祥林嫂了,逮住谁跟谁诉苦,真没出息。”
我鼓励他说:你的言说太重要了,爲你自己,也爲那些不敢或不能说话的六四受害者发出声音,是在伸张正义。十三年了,像庞梅青这样的六四伤残者,仍然在孤独地啜饮苦酒,仍然在讨还公道的漫长路途上踽踽而行。他们的苦难还未有穷期。
庞梅青同意我把他的话写下来,我就如实地做了电话纪录,写成此文。我在此文后附上庞梅青的地址,请海内外关注六四受害者的朋友去支援他。
附:
庞梅青地址:
中国北京市崇文门东四块玉南街15号邮编:100062
电话:010-67139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