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1日,動畫記錄片‘長春’看中國記者採訪了漫畫家大雄。(圖片來源:看中國)
【看中國2024年6月4日訊】(看中國記者黎宜明日本東京報導)5月31日,由加拿大Lofty Sky Entertainment公司製作的動畫記錄片‘長春-Eternal Spring’在日本舉行首映式。
當天下午18:30,擁有300個固定座椅的東京都文京區市民中心的大廳座無虛席。國會議員、地方議會議員、政治評論家等數十人坐在前排臨時增加的幾十個VIP座椅。約1個半小時的上映結束後,導演Jason Loftus與主演大雄(本名:郭競雄)在現場與觀眾互動。
電影‘長春-Eternal Spring’改編自漫畫家大雄的漫畫,並穿插了真人訪談的形式。該片再現了2002年3月在中國東北地區的長春市法輪功學員通過電視插播,放映法輪功事實真相的歷史事件。
中國器官移植考量會會長丸山治章表示:「法輪功學員的信念和行動絕不會白費,希望他們能勇敢地堅持下去。」現場的許多觀眾希望影片‘長春-Eternal Spring’所展示的真實信息能夠在日本社會廣為傳播,讓更多人瞭解這段歷史。
在首映式的當天,看中國記者採訪了漫畫家大雄。
對大雄(郭競雄先生)的採訪
記者:郭先生,您好。
大雄:您好。
記者:關於長春這部電影所反映的法輪功學員進行電視插播的事情,您能不能談一下它的歷史背景?
大雄:二十年前的中國是一個沒有言論自由的地方,其實現在也還是這樣。我當時也是一個新聞記者。法輪功被中共當局取締迫害,當時的一些年輕人想要把事實真相告訴自己的親朋好友和眾多的中國民眾,也可以說作為為中國人爭取一種言論自由和信仰自由的一種方式,他們就做了電視插播這件事。
記者:我看到法輪功的明慧網的報導,在長春電視插播之後的兩三年中,在中國全國各地都發生了許多插播事件。看來長春的電視插播對全國的法輪功學員向民眾講明真相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大雄:應該說,絕大多數中國民眾還是不知道關於法輪功的真相的。長春插播的收視率很高,影響很大。之後的幾次電視插播的影響力沒有長春電視插播的影響力大。那些事情中國的媒體也沒有報導,但長春電視插播的事情在中國中央電視臺都報導了。中共非常重視這一事情。
記者:長春的電視插播發生在20多年前,在這一事件發生十幾年後,您用動畫片的方式來再現這一歷史事件。那麼您的這一構思是怎麼產生的呢?
大雄:你說的長春電視插播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了,動畫製作是在十幾年後。我今天可以告訴你,這個事件到今天還沒有結束。因為當時做電視插播的目的就是向民眾講清真相,這些年來,我做動畫片的目的也是向民眾講清真相,包括今天在日本上映這部影片也是向民眾講清真相,這件事情並沒有結束,因為中共的迫害沒有停止。
記者:據我所知,參與長春電視插播的法輪功學員都受到了中共警察的酷刑虐待,有的甚至被迫害致死。面對這樣一個沈重的話題,您在長達六年的動畫製作過程中,是否經常處於一種內心的痛苦或精神的壓抑中?您又是怎樣完成整個創作的?
大雄:我們在創作中有些壓力,是因為我們這個創作團隊比較小,只有四個人。日本的動畫製作團隊,往往會有幾十個甚至於上百人,經費也比較充足。美國的好萊塢、迪斯尼這些公司也是同樣情況。但我們是一個小團隊。不僅有這方面的困難,還有東西方文化上的差異。團隊的四個人當中,只有我一個人有在中國生活的經歷,其他人沒有這方面的生活經歷,他們都是加拿大人。這也是我在創作上遇到的一個困難。我是一個專業畫家,這些技術上的困難是可以克服的。至於說有多麼大的一種心理壓力,我並沒有總是帶著一種悲傷的心情在工作,因為工作就是工作,工作中更多的時間是用於鑽研(藝術)和創作本身,表達清楚就夠了,我會把自己從電視插播這一事件中抽離出來。當然需要表達的是一個漫長的情感過程,但是在創作過程中,我是集中在這個技術本身上。
記者:我看過中國媒體對您的報導,早在2003年,中國的媒體,我查到的是青島早報的報導,報導中說,您是中國北派漫畫的代表,並說您的「戲畫聊齋」系列是北派漫畫的開山之作。那麼,您是怎樣走上漫畫創作這個創作方向呢?
大雄:我在1999年之前是新聞記者,是中國報館的新聞記者,當時我很年輕,也是一個明星記者。1999年中共對法輪功的迫害開始之後,由於新聞媒體是中共輿論宣傳的重要工具,報社就不許我在報紙上發表自己的文章。就因為我是法輪功學員。另外,受中共輿論的影響,身邊的同事、親朋好友認為法輪功學員都是很愚昧、很迷信的人。今天在民主國家談信仰,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在中國,一個有信仰的人會被周圍人笑話和瞧不起,因為人們認為有神論是愚昧的表現。我認為並不是這樣的,作為法輪功學員,我不是他們所想像的那樣,(法輪功)要求學員把自己的工作做好,過好自己的人生。我要用自己的才華、自己的能力證明,我不是被欺騙、被愚弄的人。所以,我就用繪畫的形式來證明自己不是那樣的人。
以前畫漫畫不是我的職業,從1999年開始,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做了「戲畫聊齋」等作品,結果就一鳴驚人,拿到了中國漫畫比賽的冠軍。中國各地的媒體都在報導我的成就。因為我是北方人嘛,所以媒體就把我稱為北派漫畫的開山鼻祖。漫畫是一個新興的藝術,受到了日本漫畫的影響,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期才進入中國的。在那之前中國有連環畫,做漫畫的人是在上個世紀90年代之後才出現的。我恰恰就屬於那一代人。在我之後就有很多人從事漫畫創作了。
記者:早在二十多年前,,您就已經被中國媒體稱為「動漫天王」,可以說是功成名就了。可是為什麼您會離開中國,到海外發展?
大雄:「動漫天王」是媒體報導中講的。當然提到功成名就呢,也就是說我當時擁有的社會地位,當時我是個藝術家,而且在大學教書了,也可以算得上成功人士了。不過我想,我還年輕,我不認為我可以在中國享受這些名譽給我帶來的好處,我覺得我應該有更大的格局來看待我的藝術造詣。另一方面,在中國生存越來越艱難。我因為修煉法輪功而受到迫害,經常會受到當局的騷擾。另外,中國的漫畫市場不健康,整個是個盜版市場,做原創基本上不可能。我自問:我究竟有沒有實力,我在中國是動漫天王,在國際上是否還是動漫天王?能不能用自己的畫筆在國外生存下來?這些事情對別人不重要,但對我很重要。我不在乎動漫天王的稱呼,但我在乎我能否做好自己的工作。所以,基於事業上的考量和為避開政治上的迫害,我就離開了中國。
記者:雖然我對繪畫藝術沒有多少瞭解,但我感覺您的繪畫比較接近日本的漫畫風格。您能不能介紹一下您的漫畫創作的風格和特色?
大雄:你說我的漫畫與日本漫畫的風格比較接近,其實中日兩國的文化都有一些非常相似的地方,其實都是受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中國繪畫的白描和寫意,用毛筆作畫,(畫出的)就是黑白線條。後來,我到歐洲和美國去作畫時,用的是色彩,歐美的繪畫都受了西方油畫的影響。我們都是受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包括日本的浮世繪,也是這麼走過來的。(中日繪畫藝術)是相互影響。「漫畫」這個詞彙是日本人發明的,是葛飾北齋把「漫」和「畫」這兩個字組合起來。它傳到中國後變成另外的意思了。「漫」不僅是浪漫、閑散的意思,它還有諷刺幽默的意思。所以,「漫畫」這個詞是這樣形成的。到今天為止,我都不認為我創作的是漫畫,其實我更願意把它定義成「連環畫」。
記者:根據我在讀高中時所學的那點繪畫知識,中國畫以寫意畫居多,對人物形象的刻畫只是大致上有個輪廓,並不像日本繪畫那樣對人物畫得非常仔細。
大雄:中國畫的寫意畫是從明朝才開始的。在那以前則以線條為主。中國人更願意表達精神意境的東西,而不執著於寫實。寫意更注重於心中的印象,畫山水呀、畫花鳥啊,這樣的認知。西方繪畫是用眼睛觀察後畫的。後來,雙方都互相融合了,到了近代,中國的畫家也接受了西方的美術基礎訓練,在近百年來有了相當大的進步。日本的繪畫也融合了東西方的繪畫藝術,形成了漫畫這一藝術形式。後來,日本的漫畫又影響到當代中國的藝術家。
記者:您在中國的時候曾經把許多中國傳統文化的內容用漫畫的形式表現出來,比如您的「戲畫聊齋」、「諸子百家」等。您這樣做是出於個人的興趣還是有市場需求?
大雄:主要是出版社的約稿。因為中國不是一個出版自由的國家,(藝術家)不可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比如我想做一些講清(法輪功)真相的東西,出版社是不會出版的。如果自己想做一些自己創造的英雄人物,中國有各種各樣的政治審核,(創作的)空間很小。能做的也就是傳統文化部分,即使是傳統文化部分也是有所選擇的。當然我們也會做一些從新的認知和改編。在這個範圍內,出版社認為不會承擔任何政治風險,就定下來一些選題,約我們來做。我是在這樣一個大的背景下做的。
記者:這樣看來,中國是沒有什麼創作自由的?
大雄:也不是完全沒有,是有限的自由,不碰紅線的自由。低俗一點的自由是可以的,但是涉及到意識形態的內容,真正能引起人們思考的東西,很容易觸碰當局的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