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防護衣物的人員，將一具具遺體搬入臨時設置用作停屍的冷凍貨櫃中。（圖片來源：Anthony Kwan/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2年3月11日訊】香港第五波新冠肺炎疫情，染疫人數突破60萬宗，社交網站上，繼續流傳著醫院屍體堆積來不及送走、床上躺病人、床下放屍體等相片，教人觸目驚心。還有住在大圍殯儀館對面的市民向網媒提供影片，指短短一天數到差不多80台靈車不斷上落，每台車都有五六具屍體，是前所未見的，場景令人傷心。
香港醫療系統經受不住疫情而瀕臨崩潰，不難想像，過去一個月，公立醫院的前線醫生和護士猶如置身於噩夢之中，而且未知何時才能醒來。最讓醫護心痛的是，最致命的不是新冠病情，「如果不是這麼多人在等候，有人照顧他們，他們是不用死的，他們是等入院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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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Anne哽咽憶述，一位婆婆因氣喘入院，緊急程度已排在第四，但病房床位一直緊張。直到她的核酸結果出爐：陽性。Anne當下心知不妙⋯⋯
因醫院政策是確診者要改送隔離區（其實只是用膠簾圍住的一角），婆婆馬上被排到六十多人的最後。家屬當場哭了出來，問還有沒有醫生看她，但Anne也無言以對。「一中Covid（新冠），外科問題就不是問題，原本真正要治療的病症就不用再治療，變成等隔離。這是令我們做這一行很震驚的。」
為清零 當局呼籲陽性者到急症室
中國新年前後，當香港第五波疫情還未發展到如此嚴重時，香港市民每天被政府的圍封行動和強制檢測折騰得疲於奔命。為緊跟中共的「清零」政策，港府投放大量資源進行檢測和病毒追蹤工作，務求拼命找出所有對新冠病毒呈陽性的人，將他們送院或隔離，讓醫院求診的人數大幅上升。
Anne表示，目前最大問題是醫管局將所有人力和資源全放在新冠疫情上，「之前我們真的還在處理一群輕症、沒有病徵的人，因為社會需要他們複檢，要拿病假紙去隔離。」港府的「清零」政策下，醫管局2月初呼籲市民，用當局派發或坊間購買的快速測試套裝做檢測，結果呈陽性的話，應該前往急症室複檢，並決定是否需要入院。
當時，醫學界已有聲音警告，以Omicron病毒的驚人傳播速度，這樣做根本是誤判形勢，將造成嚴重的資源錯配。公共醫療醫生協會前會長馬仲儀2月受訪時說：「不能再用以往（強制）所有人入院或送去隔離設施去處理。而開放指定診所和熱線等，應一早準備好」，如政府繼續做「無限檢測」，「是否有足夠分流，令他們不會迫爆急症室？你檢測到100萬個人確診，是否有100萬張病床處理？」
結果，不到一個月後的今天，香港大學估算香港已有184萬人感染新冠病毒(又稱中共病毒，COVID-19)，至5月達430萬人，死亡約5千人。當局3月11日公佈的留醫人數為9,760人。港大推算指，若可在14日內增加病牀至2.5萬張，第五波死亡人數可減少25%。當局直至3月1日才增設多5間指定診所供新冠患者求醫，總數增至14間，但大疫當前還是杯水車薪。
馬仲儀當時還提醒，當務之急是將患者按病情和風險分流處理，重新分配人手和資源，集中處理較高風險的長者、病徵嚴重者等。也應參考英國、新加坡等政府做法，清楚告訴市民居家「自救」方法，以免市民恐慌性求診。
每天不是在救人 只是「清零」
護士C表示，當局的宣傳做得非常差，她每天在急症室做分流，就是要趕走80%不需要來急症室的人，他們只是來拿醫生紙、問陽性怎麼辦、怎樣領取止痛藥，在此浪費了大量時間。但那些真正需要救助的病人呢？「我派不到藥，餵不了他們吃飯，我什麼都做不到，甚至急救這件事都做不到。」
殘酷的現實，讓C覺得自己在傷害病人，最終無法忍受而辭職。「做（護士）這份工作有一個義務，就是要去救人，這是最基本的，不可以傷害病人⋯⋯但最近一個月，我最能感受到的是，我在傷害病人，我每一日都傷害他們。」
護士阿翎也說，覺得自己每天都不是在救人，不是在做護士的工作，而是在幫忙如何「清零」，但這件事是不可能做到的，是沒有出路的，醫護們個個做到很沮喪。
Anne表示，做護士已預計一定會忙、會辛苦，過去也一直有人手不足的日子。但這次大家崩潰、沮喪到吃不消的根源是，「很多劣況其實是一些政策上的問題，是人為的問題⋯⋯這層層的問題都是源自於上面的制度，上面的防疫決策，才令我們做得這麼辛苦。」
目前，醫護人員感染疫情的情況也很嚴重，令醫院人手更加緊張。醫管局至今有逾13,000名職員染疫，當中5,700多人已重返崗位工作。
不過，Anne和阿翎都坦言，護士同事每天都在說，為何今天快速測試棒不是兩條線（確診）？「大家真的做得太辛苦⋯⋯中了（確診）起碼可以放假，因為每天這樣工作是很窒息的。」但最終大家只是說說而已，因為就算放假，知道同事仍在辛苦，又怎可能安得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