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跟大家分享一個話題：害死楊繼業，潘仁美只被貶官，這樣是否公平。（圖片來源：看中國視頻截圖）
大家好，歡迎收看【故國神遊･古月今人】，我是元曦。
我們在另一個欄目【兩宋風華】中，講到楊業為奸人所害，戰歿於陳家谷的故事。其實在整理這部分內容時，有一個人讓我非常有感觸，所以在今天【古月今人】這個欄目中就跟大家分享這個話題。
那這個讓我特別有感觸的人是誰呢，就是大反派，潘美。潘美在小說戲劇中的名字是潘仁美，為人們所熟知，在史書，這個人物原型就叫潘美。楊業在小說戲劇中叫楊繼業，在史書中兩種叫法都有，有叫楊繼業，也有叫楊業。
為甚麼說潘美這個大反派很令我感觸呢。我們知道小說戲劇中的潘仁美是非常壞，不僅害死楊業和楊七郎，一心與楊家將作對，而且還是一個勾結遼國的大奸臣，可以說跟秦檜有一比。但是我們如果將小說與正史對比，會發現，潘美這個人物被很大程度的黑化了。那可能有朋友會想，你是不是要給潘美洗白呢，其實呢，我們既不要黑化，也不要洗白，而是要還原一個真實的潘美。因為這個真實的潘美帶給我們的反思，遠比小說中的潘仁美，要深刻的多。
我們先來說說史書中的潘美。首先他肯定不是勾結遼國的大奸臣，相反，他是宋朝開國功臣。他在年輕時也很有抱負，曾說：「大丈夫不以此時立功名……可羞也。」從趙匡胤建宋代周，潘美就一直追隨他，在征討南北割據政權的過程中，可謂是戰功赫赫。而且他也很有勇氣，也曾經做過類似於單刀赴會之類的非常勇敢的事情。此外，他不僅有統帥之才，還有理政才能，可以說是上馬能治軍，下馬能安民，這樣一個人物，所以是深得太祖、太宗兩朝皇帝的信任。也就是說，潘美其實本來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一生都很成功，而且一直是處於一種上升趨勢，可是就在他在人生就要劃上一個完美句號的時候，卻留下了一大敗筆，這種前後的對比，才更令人遺憾。這個敗筆就是在楊業戰歿這件事上，他有著相當大的責任。而且他的責任不只是指揮失誤，不只是表面的做事方法有問題，而是用心不對，妒賢忌能。
可以說，如果沒有這一大敗筆，歷史對潘美的定位，我們對潘美的印象，毫無疑問會是另外一個樣子，會是像曹彬、趙普那樣的開國功臣，佐命元勛。要知道潘美在楊業戰歿前已經是檢校太師、忠武軍節度、韓國公，可以說是名高位重。而楊業戰歿後的第二年他也去世了，如果沒有楊業戰歿這件事，他生前可以說功業輝煌，死後也必然會極盡哀榮。但是就因為一個妒賢嫉能，不僅害死楊業，其實也害了自己。這一敗筆，幾乎使他所有的功勞都變得微不足道了。就是說，有時候，一念之差可能會毀掉人的一生，還不只是這個人的一生，如果他做的事情影響面很大的話，那後果可能更嚴重。
我們知道有一本書叫《太上感應篇》，這本書是站在道家文化的角度，講述一些因果報應之事，而楊業戰歿的故事也被記載其中。楊業戰歿跟因緣果報有甚麼關係呢。這本書就提到一個觀點說「人之立功，功雖歸己，然宗廟社稷，天下生靈，實皆賴之。……雖曰敗彼之功，實是敗國之事。」就是說如果一個人做的是一件大事，關係家國天下，那麼這件事如果沒做好，就不只是一個個人問題，而是影響面更大，那如果誰在其中起了負面作用，這個罪過也是不小的。然後相應的呢，舉的就是潘美錯誤決策，致使楊業戰歿的例子。
所以從這個角度上，我們就能更深刻的理解，為甚麼潘美的這一次敗筆，幾乎使他前半生的功勞都顯得微不足道了。因為宋朝失去了楊業，不僅是這場宋遼戰爭中的損失，對於後世宋遼關係、兩國實力對比、歷史格局發展都是有著深遠影響。
說到這裡，其實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就是關於潘美的結局一直有兩種相反觀點。一種是覺得潘美被貶官三級，這個處罰太輕了。一種是覺得，戲劇小說中對潘美過於黑化了，特別是把他加工成勾結遼國的奸臣潘仁美，有點太過了。但是換個角度看，如果歷史是一個劇本，那麼，對於潘美這個角色的處理，其實既不是太輕，也沒有太過，應該說還是比較公正的。
首先說，他被貶官三級，我們知道楊業戰死，是主將潘美，監軍王侁、劉文裕指揮決策失誤，他們沒有接受楊業的應敵良策，相反，逼迫楊業正面迎敵，遂有此敗。此外，在需要他們接應楊業時，他們卻失約撤軍。事後，潘美被降官，王侁、劉文裕被革職，並發配服役。有人就覺得是不是皇帝為了坦護潘美，推出兩個小官來當替罪羊呢。其實不然。一來呢，當時提出錯誤應敵方案的，以及擅離職守的，確實是王侁起主要作用，潘美只是默認，雖然這相當於變相的同意，但從事情表面來看，他確實是屬於從犯。二來，我們要知道監軍的權力並不比主帥小，所以，監軍要做甚麼，不受主帥制約這種情況是存在的。所以說，潘美所受到的處罰，只是做為一個從犯，在這個制度框架下，得到的一個比較合理的，合乎常規做法的結果。而且，我們知道，法律法規只能根據一個人的表面行為做出處罰，表面行為之下，他思想上想甚麼，法律法規是沒有辦法去處理的。所以現在潘美被降官三級，在制度層面上看，應該說是合理的。但是，人們為甚麼會覺得不夠呢，會覺得太輕呢，這是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不只是一個表面的一時失誤，一次指揮失利，不是表面的能力問題，而是有深層原因，是道德問題，就是妒賢忌能。但是這一部分，卻是法律沒有辦法去針對到的。那麼怎麼辦呢，這就說到了潘仁美。當潘美通過小說戲劇等文學藝術作品的加工，演變成了潘仁美之後，我們發現，千百年來，人們再提到潘美，沒有人會想到他一生的功業，唯一的一個印象就是他是害死楊業的大反派，從某種角度上看，這難道不正是一種懲罰嗎，這正是歷史給潘美的懲罰。
所以在整理楊業戰歿這段故事時，我一直覺得潘美的故事也值得一說，他雖然是一個負面角色，但是他的故事讓我們看到兩點，一個是，一個人再有能力，也要同時注重道德修為，要有足夠的胸懷才能夠有一個成功的人生。第二呢就是，一個人做了虧心事的時候，其實並不只是受到法律或制度的制裁，而是還要承受道德層面的懲罰，只是這一部分懲罰往往不以法律或者行政手段的形式出現，而是源於歷史必有評判，公道自在人心這樣一條鐵律，以其他的形式出現。我們或者可以將其理解為一種因緣果報。而當這樣的事情發生時，我們似乎也能夠感受到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在主宰一切。感謝您的收看，我們下次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