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圖片來源:Adobe stock)
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前定錄》中記載了這樣一則故事。唐德宗貞元初年,有一個太學生名叫杜思溫,善於彈琴,時常在公侯府邸交際。每每有遊山玩水、聚會宴樂時,他都會參加。
有一次,思溫跟隨賓客在城南一處叫苟家觜的地方留宿。夜深後,山月如畫。客人們都醉了。思溫一人帶著琴在水邊遊覽,走到一個清幽的地方,便停下來彈奏。忽然瞥見一位老人用手托著下巴在聽,思溫以為是宴會上的客人,便沒有回頭仔細看。等到彈完一曲,和此人交談起來,才知道並非之前一起遊玩的人,急忙放下琴站起身。老人說:「年輕人,別怕我。我是秦朝時的河南太守梁陟,在此處遭難殞命。我平生愛好彈琴。剛剛聽到您彈琴,覺得琴音清越,所以近前來聽。知音難遇,希望你不要推辭再為我彈奏一曲。」思溫於是又彈了一曲《為沈湘》。老人說:「我曾經琢磨這首曲子所表現的旨趣,和你彈奏的略有不同。」思溫於是詢問不同的地方,並加以改正。再彈出來的琴音聲韻涵古,多有怨切,當時的人都沒有聽過。
老人於是對思溫說:「您是不是太學里的學生啊?」思溫回答說:「是的。」老人問:「您為什麼不求取功名,而常常做侯門的伶人樂工呢?」思溫感到非常驚異,就詢問自己的前途是困頓還是顯達。老人說:「我可以幫您問問。過兩天,我們再在這裡見面。」到了約定的時間,思溫又前往之前那個地方。老人也到了,告訴他說:「可惜啊!您始終不能成名,也當不了朝廷的正規官員,但是在巴蜀之地將有俸祿,十九年間不會中斷。但千萬不要擔當武職,否則會有大禍。那禍患不是向鬼神祈禱能夠免除的,千萬記住!」說完便不見了。
杜思溫明年科考又落榜,於是放棄科舉,向西遊歷到了成都,憑自身的才藝謁見韋令公。韋令公很器重他,接連委派他重要的職位。思溫隨軍十七八年,每月俸祿不下二萬錢。他又娶了大將軍的女兒,車馬第宅十分豐厚。但他岳父一直想讓他擔當軍隊裡的職務,思溫牢記老人的話,一直推辭不去。後來岳父私下宴請了韋令公,給思溫補了一個叫作「討擊使」的武職。委派的文書出來後才告訴他本人。思溫不敢再推辭,但時常懼怕有災禍臨頭,想請求把自己派到邊緣地方做使節卻不能如願。等到劉辟造反的時候,思溫當時正在鹿頭城,城陷之後被官軍所殺,家族不知所終。
事據:《前定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