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學生上街遊行(自由亞洲電臺)
【看中國2019年5月28日訊】1989年的5月17日,時任中央軍委主席的鄧小平決定在北京戒嚴,5月20日凌晨時任總理李鵬代表中共黨中央和國務院正式宣布戒嚴,到了20日清晨5點趙紫陽親自到廣場慰問學生並留下一句「我們來得太晚了」,世人此時方悉這位總書記已失勢落臺,但根據當時身在北京的趙紫陽的兒子趙二軍說,戒嚴後「父親自言自語,說了幾次‘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趙二軍又說,5月24日離京前夜,他在中南海住處看到戒嚴部隊拿著鐵樁通過隧道前往人民大會堂,「那時父親還抱有一線希望,希望鄧小平回心轉意,但想不到最後悲劇還是發生了。」
30年後的今天,趙二軍在廣州接受網媒香港01的訪問時,仍然對六四事件和父親的名譽能夠得到平反表達相當悲觀的看法,他甚至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為什麼胡耀邦和趙紫陽的待遇不一樣,胡的問題是自由化,人民內部矛盾;趙紫陽是反對這個體制,他們覺得威脅政權合法性,是敵我矛盾。動用軍隊鎮壓老百姓是誰的責任、死難者怎麼賠償?所以(平反)是不可能的」。
在廣州長大的趙二軍能操流利的廣東話,訪問時夾雜著普通話和廣東話回答記者的問題。趙紫陽離世後骨灰一直安放家中,趙二軍說已與當局達成共識,家屬準備好安放事宜,但估計今年難成事。
1989年六四開槍鎮壓後,趙紫陽被指「分裂黨」和「支持動亂」,被革職審查三年,但找不出任何勾結、串連的證據,事件不了了之,但他被軟禁至2005年1月17日逝世,終年85歲。回顧趙紫陽的功過,趙二軍說子女只會認為父母偉大,應留待歷史和人民評價。
每年趙紫陽忌日、清明、六四,趙家都被嚴密監控,趙二軍說「今年清明節上百個公安在門口,保姆不敢外出,吃飯都成問題。她問監控的人能不能去拿盒飯,去派出所拿,裡面的人說有250份盒飯。一日三餐,是多少納稅人的錢?」今年清明後第四日,監控人員才全部撤走。
上世紀八十年代,趙紫陽主政,趙二軍說那是中國政治最寬鬆、最開放自由的時候,沒有學生和市民認為政府會開槍,「當時政治(氣氛)寬鬆,大家敢說話,老百姓上街遊行,就像香港回歸後市民上街反對23條立法,但現在就更難,因為香港逐漸向大陸的機制轉換,對自由的壓力更大了。」趙二軍說趙紫陽本能上覺得國家的體制有問題,「我父親沒有完全否定共產黨,認為中國共產黨要重新取得合法性,要有一個競爭的過程,在自由開放的過程中維持合法。比較世界這麼多種制度,美國模式的自由民主政制還是符合多數人的利益」。
曾經透過香港「黃雀行動」逃出大陸並一度流亡法國的趙二軍,目前在海南工作,並經常來往北京和廣州。他說,六四成為中國政治改革的分水嶺,六四前趙紫陽主張黨政分開,但六四後中國又在各層級恢復強化黨的領導,削弱民主和法治,政治體制改革走了回頭路,「把最應該國有的教育、醫療推給市場,老百姓沒有自由,不聽話、有不同意見的幹部就升不上去。現代到處都貼著‘自由、民主、法治’的標語,但老百姓舉牌要這些就不可以」。
官方對六四的評價,從「反革命暴亂」變成「春夏之交的政治風波」,2008年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員欽定、新華社刊發的改革開放三十年大事記亦沿用此論調;但到2018年,改革開放四十年大事記就重新定性為「反革命暴亂」。趙二軍以廣東話笑說少看這些報導:「冇(沒)眼睇(看)!原本想淡化,但繞不過去,又恢復了吧。」
趙紫陽逝世後,骨灰一直存放家中,當局與家屬就骨灰安放問題有不同意見,其遺孀梁伯琪2013年逝世後,二人的骨灰至今未能安放。趙二軍透露,當局約兩年前同意家屬自己安排,雙方亦商定地點,趙家今年已完成準備工作,「我們希望在今年,但估計很難,今年太多事了,是六四三十週年、建國七十週年、五四運動百週年,還是我父親誕辰百週年。」
他說,當局最初要求安葬在八寶山,但家屬不同意,「父親被撤銷一切職務,離世前只是普通黨員,是老百姓,旁邊埋葬誰我們也不知道。我們看了一些公墓,但組織不批准,還講過一些規定,嚴格來說是違反人性的。」他認為當局害怕趙紫陽墓地會變成標誌,「他們必須害怕,最後同意的地點也是容易控制的。」
六四後,趙紫陽的舊部被清算,趙二軍參與黃雀行動營救,最終帶同妻女流亡法國,他自身的經歷亦是傳奇。多年來一直有報導指趙二軍在海南省以假護照出境,他在訪問中否認此事,亦首次談及參與黃雀行動和流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