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壽認真教學,傳承國畫藝術。(網絡圖片)
中國傳統國畫,是中華文化的精髓之一,但是在二十世紀西風東漸的思潮中,誰還能如中流砥柱一般傳承這一項古典藝術呢?無疑的,潘天壽就是這樣一位令人景仰的畫家兼教授,即使在整個教室內只剩下一位學生,他也堅持努力地把這項傳統藝術傳承下去。
潘天壽,與吳昌碩、黃賓虹、齊白石並稱四大家的近代畫家,擅長寫意花鳥和山水畫,他的筆墨剛直勁挺,能將詩、書、畫、印融於一爐,風格獨特。
天賦異秉自學傳統繪畫
潘天壽(1897-1971)出生在浙江寧海縣,原名天授,字太頤。
出身於耕讀之家的潘天壽,家境並不富裕,從小一邊讀書,一邊砍柴放牛,也因此,在家鄉優美的湖光山色涵養下,培養出他豐厚的美感。
在村裡的私塾和縣城的小學裡,潘天壽的藝術天賦漸漸展露,除了臨摹《三國演義》、《水滸傳》等線裝書的人物插畫,他更以書為師,自學中國傳統繪畫。
之後,潘天壽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浙江第一師範學校。
浙江第一師範學校是所名校,也是省內最高學府。在這裏,潘天壽首次在繪畫課堂上接觸到專業的訓練,然而,教授美術的李叔同老師擅長西畫,與潘天壽追尋的國畫有著很大的區別,因此他總是在課堂上草草應付,甚至用國畫方法完成西畫作業,平時便把所有精力投注到國畫的自學中去,幸好他這一切不符合師長期待的行為,都在李叔同的包容與學校寬鬆的氛圍下,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堅守傳統發展獨特風格
27歲那年,潘天壽在繪畫的道路上有了極大的轉折,這一年,他在上海遇到了畫壇宗師吳昌碩。
吳昌碩當時已80高齡,對潘天壽卻非常器重,稱讚他的畫有風骨、有見地,吳昌碩還因賞識他而送他一副對聯:「天驚地怪見落筆,街談巷語總入詩」。這給了潘天壽無比的信心,更堅定了他堅持傳統的決心。
在上海的五年,潘天壽除了打開藝術的視野,也在中國傳統和吳氏畫風中獨立自省,發展出屬於自己的獨特風格。
1928年,潘天壽擔任國立杭州藝專的中國畫教授,度過抗戰前的一段安穩時光。然而校長林風眠主張國畫系與西畫系合併,令中國畫教學瀕臨消亡,潘天壽的國畫課堂上,經常只有一個學生在場,但他依然堅持延續傳統繪畫的信念,不為所動。
1949年,中共奪取政權,潘天壽的噩夢從此開始。新來的校長與年輕教師們批判他的藝術思想是「封建社會剝削階級的腐朽思想」,對傳統繪畫的忽視和鄙棄充斥著整個美院,潘天壽被排除在教學工作之外,學校只安排他做些「整理民族藝術遺產」的工作。即使如此,潘天壽仍繼續以振興國畫為己任,致力於古畫的收藏與研究。
1959年,中央美院華東分院改名為浙江美院,潘天壽被請出任院長,在文革前五、六年的時間裏,浙江美院在潘天壽教學思想的指導下逐步臻於完善,成為海內外現代中國畫教學的翹楚。
潘天壽的畫,筆墨剛直勁挺。(網絡圖片)
文革的迫害
1966年文革爆發,曾經對中國畫壇做出傑出貢獻的潘天壽竟成了被揪鬥的對象。這期間,他被誣為「反動學術權威」、「文化特務」以及「國民黨特別黨員」,從文革開始直到他去世,「革命幹將們」對他施以無止盡的折磨。
1968年,《浙江日報》大篇幅報導《文化特務潘天壽為什麼能長期獨霸浙江美術界》、《禿鷲是特務的化身》等文章,一夕之間,潘天壽彷彿被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在杭州的家被抄得精光,「革命幹將們」拉走他珍藏的書畫文稿達六、七車之多。他的作品被人毫不留情地打上各種標記,踩上一個個的鞋印……1971年5月,潘天壽被定案為「反動學術權威、為敵我矛盾」,在沒日沒夜的折磨、凌辱下,這位耿介剛直的老藝術家漸漸垮了下去。
1971年9月,一代國畫大師潘天壽如同他著名的畫作《雨中荷》般,帶著卓然高潔的傲骨溘然長逝……
西湖邊的潘天壽雕像(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德藝兼備的美術教育家
「中國畫以意境、氣韻、格趣為最高境地。」這是潘天壽對國畫的總結,也是他一生追尋的理想。他認為要達此境界,首先須具有崇高的胸懷與涵養。
有一次,學生朱培均畫了一幅《蘭石圖》請潘天壽指導。潘天壽看了以後,大加讚賞,只是覺得還缺了些什麼,於是在畫中空白處題了一首詩:「最愛湘江水蔚蘭,幽香無奈月初三,楚騷已是傷心史,何況當年鄭所南。」
此時,正值抗日戰爭前夕,潘天壽見了蘭石,不禁有感而發,興起了憂國憂民之心。
潘天壽的這首詩沉鬱深遠,蘊含著高尚的品德和中國士人應有的氣節,充分展現出他愛國的情操,也彰顯了學藝須先立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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