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抗日滇軍。(網絡圖片)
1938年4月初,李宗仁、白崇禧指揮國軍取得徐州會戰臺兒莊大捷後,日軍調集30餘萬人反撲,企圖一舉圍殲此時聚集在徐州地區的60萬國軍主力。雲南滇軍第60軍奉命阻擊日軍。四萬滇軍用血肉之軀,在禹王山血戰18個晝夜,掩護國軍主力突圍,蔣中正(蔣介石)委員長發電嘉獎。
滇軍裝備精良 主動請纓北上抗日
1937年8月,雲南省政府主席龍雲主動請纓出滇抗戰,蔣介石欣然應允。雲南滇軍整編為國民革命軍第60軍,龍雲任命其表弟盧漢為軍長。9月9號,60軍在昆明南郊巫家壩機場舉行誓師大會,北上出征抗日。
滇軍第60軍的裝備和兵員素質,在當時絕不亞於黃埔中央軍。60軍不僅配備有德國克虜伯廠製造的山炮,還有從比利時購進了每分鐘射速400發的法式高射機槍等當時最先進的武器。每個連隊配備有3挺重機槍、6挺輕機槍、3門迫擊炮、每人1頂法式鋼盔。這些武器並非來自南京中央政府,都是雲南省政府花錢從比利時、德國購買的,現在全部拿出來用於抗日救國。
徐州戰略突圍 滇軍奉命掩護主力撤退
1938年4月初,李宗仁、白崇禧指揮國軍取得中國抗日首次大捷——徐州會戰臺兒莊大捷,這是日本自明治维新建立新式陆军以来的第一次战败。侵華日軍不甘失敗,圖謀瘋狂報復,迅速從華北和華東各地調集了板垣、磯谷等13個精銳師團共30餘萬人,並配備大量重型武器和幾百架飛機,分兵六路,採用南北對進,迂迴包抄的戰術,從四面八方向徐州實行戰略包圍,企圖一舉圍殲此時聚集在徐州地區的60萬國軍主力。
徐州地處平原,易攻難守。中國抗戰最高統帥蔣介石、軍委會副參謀總長白崇禧和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均認為:為國家民族的長遠著想,此時應避免在徐州地區與絕對優勢的敵軍決戰硬拚,徒傷國家元氣,國軍應做緊急戰略撤退,保存力量,堅持持久抗日,不斷消耗打擊敵人,「積小勝為大勝,以空間換時間」,最終贏得抗戰的全面勝利。
為使多達64個師總計60萬國軍主力迅速安全突出日軍的「鐵桶合圍」,白崇禧為各路國軍制定了精密的撤退計畫和撤退路線,並以桂軍第48軍、西北軍劉汝明第68軍、西北軍張自忠第59軍、滇軍盧漢第60軍等部隊分別在各關隘阻擊日軍,掩護國軍主力突圍轉移,由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下令統一指揮。
滇軍血戰18個晝夜 蔣介石發電嘉獎
4月22日,盧漢奉命率雲南滇軍第60軍到達山東省棗莊市臺兒莊,準備參加徐州突圍臺兒莊阻擊戰,這是滇軍將士第一次參加抗日作戰。第60軍奉命接防東北軍于學忠第51軍和中央軍湯恩伯兵團的陣地,主陣地位於江蘇省邳州市的禹王山,距離臺兒莊直線距離約20公里。不料,于學忠和湯恩伯不等滇軍完全到達,就提前撤防,結果造成一個大缺口。日軍兩個聯隊4000餘人帶著30餘門大炮,在20多輛坦克的掩護下乘虛而入。
雲南多山地處高原,滇軍慣於山地作戰,乍到徐州平原地带,一時難以適應。日軍又突然襲擊,滇軍猝不及防,倉促應戰。作為183師先頭部隊的1081團尹國華2營,沿著鄉間小路搜索前進,剛到陳瓦房村口,即与乘虚而入的日軍撞个正着。營長尹國華迅速將隊伍就地展開,憑藉稍有利的地勢,與日軍展開激戰。尹國華2營的士兵,像猴子一樣機靈,成串地爬上坦克,把手榴彈往坦克展望孔裡塞,但展望孔封閉嚴密,手榴彈塞不進去。最後,有幾個士兵,拿集束手榴彈爬滾到坦克面前,與坦克同歸於盡。隨後,日軍增援部隊蜂擁而來,以數倍優勢兵力將2營防守的陣地鐵桶般圍住,發起瘋狂反撲,年僅30歲的尹國華與該營五百餘人壯烈殉國。
最後全營僅剩十餘人,在向陳瓦房莊西南側突圍到村口時,遭到日軍追擊,紛紛倒地,只有士兵陳明亮一人衝出槍林彈雨。當軍長盧漢見到渾身是血的陳明亮時,這個自稱「從不流淚」的彝家漢子,泣不成聲。
滇軍以血的代價,實現了順利接防。穩住陣腳之後,第60軍在蒲汪、辛莊、五聖堂一線與敵激戰。第183師激戰僅3天,就犧牲四分之三。旅長陳鍾書在白刃戰中頭部負傷,當晚犧牲。團長莫肇衡不幸中彈,用衣服蘸著自己的血,在道旁石頭寫下「壯志未酬身先死」,抱憾而亡。182師激戰6晝夜,陣地前敵屍纍纍,自己也傷亡過半,團長董文英倒在衝鋒途中。
守衛禹王山主陣地的是滇軍60軍184師,日軍輪番進攻,還投擲燃燒彈、毒氣彈,成噸的炸彈將山頂戰壕夷為平地,滇軍184師陣亡官兵3568人,用戰友的屍體圍成掩體,鏖戰18個晝夜,始終巋然不動。
在整個27天的臺兒莊阻擊戰中,滇軍共投入兵力35132人,陣亡將士13869人,受傷5000多人,平均每天陣亡1000多人,其中有少將旅長陳鍾書,團長嚴家訓、董文英、莫肇衡等5名團長,營連排長傷亡過半。
滇軍將士,用血肉之軀,成功阻擊了日寇磯谷、板垣兩個甲等機械化師團及偽軍的進攻,把南犯臺兒莊的日軍緊緊地拴在了禹王山下,成功掩護了國軍主力的安全撤退轉移。
激戰到5月14日,滇軍順利完成任務,奉命轉移,掩護大部隊撤出徐州戰場,後人譽其「堅守在最關頭,撤退在最後頭」。
蔣介石發電嘉獎:「臺兒莊盧軍長:貴部英勇奮鬥,嘉慰良深。查敵之苦困缺乏,較我尤甚。盼鼓舞所部,繼續努力,壓倒倭寇,以示國威。」
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致電雲南省政府主席龍雲:「六十軍將士忠勇奮發。」
臺兒莊是日軍的「滑鐵盧」,他們急於在這個傷心之地一洗前恥。不料在20多天的激烈交戰中,日軍遭到滇軍頑強抵抗,使其直下徐州圍殲中國軍隊主力的如意算盤再次落空。日本報紙不得不承認:「自九一八與華軍開戰以來,遇到滇軍猛烈衝鋒,實為罕見。」
家鄉人盼望客觀公正評價滇軍抗日
滇軍六十軍血戰臺兒莊的英雄壯舉,在雲南幾乎家喻戶曉,雲南人常引以為豪。然而,同樣讓雲南人耿耿於懷的是,省外卻很少人談及滇軍的這段抗日歷史。2000年,雲南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羅越先,在山東省棗莊市參觀完「臺兒莊大戰紀念館」後,十分震驚:全館竟然沒有一個字介紹滇軍,似乎滇軍從沒來過臺兒莊一般!
原來,「臺兒莊大戰紀念館」以1938年4月8日臺兒莊大捷作為陳列大綱的時間截止點,只敘述陳列了徐州會戰的前面兩個階段,完全沒有提及後期的徐州戰略大突圍,自然也不會提及掩護友軍突圍的雲南滇軍。
為使滇軍的抗日歷史得到客觀、公正評價,羅越先花了十餘年心血,瞭解研究抗戰史,訪問當年抗日的滇軍老兵和他們的親屬,並多方奔走,向社會各界宣傳說明滇軍的抗日事跡。
值得慶幸的是,近年來,山東省棗莊市跟雲南省有關部門已經達成共識:臺兒莊大戰紀念館展出滇軍在臺兒莊的英勇抗日事跡。消息傳開,雲南民眾感到莫大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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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看中國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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