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6年09月28日訊】很久沒有老同學老薛的信息了,有天就打了個電話過去問候,說正準備搬家。十幾年前,我們還租住公寓的時候,老薛就在SENECA HILL附近買了房子了。獨立屋,兩層樓,三房兩廁,雙車庫,買的時候不到三十萬,現在不知升到什麼價位了。
兩年前去多倫多的時候還到老薛家小聚了一次。當時他曾感概,多倫多的房子是越來越值錢了,出門去碰到個有房的人都是百萬富翁。只恨當年沒錢,不能多買幾套。
我很納悶,老薛對自己的房子,對生活的社區一直都心滿意足的,怎麼突然就把房子賣了呢?
等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老薛和妻子已經住進一個一房一廳的公寓去了。妻子住房裡,老薛睡沙發。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老薛你這是怎麼了?」
「我實在是迫不得已啊。」老薛唉聲嘆氣,面帶愁容,欲語還休。
我倆到TIM HORTONS坐下,各自要了杯飲料,老薛才慢慢的把不得不賣房的苦水吐了出來
「我們的苦難其實從2003年就開始了。但那時候沒感到苦,相反,因為能幫到人,自己還覺得很開心的。我老婆的好姐妹芯說要送兒子來加拿大讀高中。我們家正好離一所挺好的高中不遠,就高興的說,好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我們會一定全力協助。
於是芯開口了,讓她兒子住我們家。沒問題,我們爽快的答應了。我們自己的孩子已經離家讀大學去了,有個小的在跟前晃蕩晃蕩,正好可以緩衝一下我們的孤獨。
開學了,芯一家三口一起飛了過來。把孩子送上學後,芯倆口子留下來住了十來天。我帶他們去大瀑布、渥太華等地轉了幾圈。孩子在我們這讀了三年書,終於畢業了,還考進了皇后大學。我們覺得像做了件天大的好事,無比的高興。
隨著國內QQ和微信的廣泛應用,隨著一波波的同學聚會,我們的英雄事跡在朋友圈裡迅速被傳遍開來。找我們的人越來越多了,來做生意的、旅遊的、讀書的、進修的、考察要不要移民的,總之是名目繁多,源源不斷。絕大部分找到我們的人都進駐我家,少則一兩晚,多則十天一個月,家裡完全成了臨時旅館和私人招待所了,我老兩口也活脫脫的成了司機、導遊、服務員和大廚。我們感到應接不暇,力不從心了。
最難受的是近幾年,太太有個離婚的閨蜜,動不動就飛來我家,一來不住上一兩個月不走。這還不打緊,我們還得一遍遍的聽她哭訴,幫她罵丈夫,陪著她,安慰她。都快弄出精神病來了。
我有個高中女同學,一心要出國,離婚後嫁了個加拿大老頭,本以為可以走出國捷徑的。卻在剛剛結婚沒多久,老頭心臟病發作,呼呼了。由於老頭和她是在中國領證結婚的,她還沒踏上過加拿大半步。現在,她只好以老頭夫人身份過來補辦移民手續。每次來都說要辦什麼手續,結果發現,這些事情在國內通過網路就可以遞交申請去辦理,跑來加拿大根本就是多此一舉的。她只是以我家為落腳點,向國內朋友炫耀她能出國而已,真真把我老伴給氣壞了。
去年她三月份剛剛來住了十幾天,五月份又給我們發信息,要我們去機場接她。我們問這次要辦什麼事,要住多長時間?她說要體檢,要見律師,要去大使館等等,少則三五個月,多就不知道了。還發了二十幾個醫生的地址和電話號碼過來,讓我們看看哪個醫生離我家近,幫她約時間。最後,我們發現,根本就沒有這些事情!她的申請都還沒得到移民局半個字的回覆呢。我老伴直接就暈了。我不得不對這位同學第一次說了那個很難啟齒的不字。
似乎國內的同學朋友親戚們生活都過得不賴,也有人提前退休了。這兩年過來旅遊的人數慢慢多了起來。我們一接待就是一個團,那些住旅館的倒不打緊,帶他們去玩玩,請他們吃個飯,那是友之常情。怕的是要來家裡住的。我的鼻炎嚴重,夜裡老醒,影響老伴休息,我們早已經分房睡了。家裡一旦來客,老伴就得和我擠一個床,休息不好,時間一長就嚴重影響她的健康。
這些問題與我賣房的原因其實也還算是次要的。令我頭疼的是,我大侄媳和小侄女都跟我說要來我這裡生一個加拿大的孩子,我怎麼勸都不聽。我老兩口都還得工作,以我們的身板子,跟本就應付不了這麼大的事情。一氣之下,乾脆把房子賣了,也許沒地方住,我們就沒麻煩了。
我呆呆的望著老薛,不知說什麼好。本來是擔心他老兩口有什麼困難,看看我能否幫得上忙才跑來的。這種忙,還真的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