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5年05月12日訊】哈爾濱慶安縣農民徐純合5月2日被警察擊斃之後,當地警方正在遭遇越來越強烈的質疑。截至目前,慶安警方似乎正在學習長沙警方,信仰「沉默是金」。
5月8日,北京朝陽區群眾一舉舉報了8名吸毒人員,但並沒有吸引多少輿論的注意力。接下來會有什麼更刺激的事情把「喜新厭舊」的網民吸引走,還不得而知。反正,徐純合的死,已經讓很多網民暫時丟下了對陳佳羅(請區伯「嫖」的神秘人)去向的追問。
徐純合是會使用網路的,但在他以這種令人震驚的方式死去之前,他注定不可能在網路上引起注意。
他在新浪微博的ID叫「微博徐純合」,裡面的相冊有他家人的照片。他還轉發過一些視頻,這些視頻與宗教信仰有關。視頻的標題有《神的兒子曉諭我們》、《基督的召喚》、《系統神學-救恩論1概論》等。
當他死於非命,我們才知道,這世界上有這麼一個「多餘」的人。我曾重複過一個觀點,一個社會最底層的人,在這個國家一旦引起舉國關注,那一定是他的身上,發生了極其悲慘和離奇的事情——徐純合的遭遇,再次證明了這一點。
徐純合身上有「最底層」人的幾乎所有要素:1,農民。2,妻子有病。3,孩子多負擔重。4,母親老邁。5,當然,還有他的「無能」。這樣一個人,在他活著的時候,幾乎不會得到同情,甚至會遭人討厭。比如有人會說,既然窮,為什麼還生那麼多孩子?
徐純合來自社會最底層,當他活著的時候,幾乎得不到同情。人類對於活在底層的同類,基本上是嫌棄的。與此同時,人類對於活在高層的同類,基本上是艷羨的。
只是,當徐純合遭遇橫禍死於非命的時候,我們才有了兔死狐悲物的傷感和恐懼,並迅速把他遭遇與自己關聯起來。畢竟,面對槍口,所有赤手空拳的人,都屬於「最底層」。
應該承認,徐純合的死「純屬巧合」:如果那天他不去火車站,如果那天警察的槍裡沒有子彈,甚至,如果警察的槍法不是那麼NB地一槍將他的心臟擊穿,他都可以繼續苟活這個世界。
但我又覺得徐純合死於一場「漫長的謀殺」。
徐純合曾經多次上訪。據公開報導,他並沒有遭受到什麼外力強加的不公正,似乎只是為了想讓自己的孩子獲得照顧。所以,這樣一個人的上訪,在很多人看來,恐怕既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救濟。
但徐純合執拗地沿著這條路走下去,逐漸在自己的身上貼上了訪民的標籤。你知道,一個生活在底層的人,一旦身上被貼上這樣的標籤,基本上,就淪為了他所在地的公權力的敵人。
所以,我一向不同意上訪。
前一段,我的一個親戚的親戚,老家的房子遭到鎮上強拆。他很氣憤,想要到縣裡去鬧,甚至想求助遠在北京的我。我無法幫助他,也不讚同他去縣裡「鬧」。他不同意鎮裡的強拆,就已經成了鎮政府的敵人,他如果繼續到縣裡鬧,將會成為縣政府的敵人。如果他到省城甚至北京上訪……等待他的,絕不會是一個比接受強拆更好的結局。
如果這個親戚的親戚實在太過憤怒,我覺得他應該去找某一個給他造成不幸的「具體人」去理論,而不要是「向政府鬧」,更不必向更好一級政府「鬧」。
一個國家要正常運轉,建立在大大小小很多機器的運轉之上。一個人,不要與任何一部「機器」為敵為好,甚至要盡量避免讓任何一部「機器」認為你在與他為敵,否則,所有的機器都可能與你為敵。因為,所有大大小小的機器,都是由齒輪連接的。是為,牽一髮而動全身。
徐純合的杯具,在於不幸地被認為與「機器」為敵——當他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個「訪民」,他便已經觸動了某一個「機器」……基本上,一旦走上這條路,他便陷入了杯具命運的循環。
不小心與「機器」為敵的另一個悲哀是,即便我們明明知道開槍者的名字,但也無可奈何。槍響的一刻,警察只是機器上的一個零件,那個警察是「依法開槍」,碰巧,他又不願意將槍口抬高一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