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報導中國的美國媒體記者:哥倫比亞廣播公司何麗、紐約時報張大衛、彭博新聞社範文欣4月10號在紐約長島大學布魯克林分校新聞系的座談中,講述了各自報導中國的腐敗和人權問題的經歷。
應邀參加座談的記者因其海外報導,都獲得了喬治•波克獎(The George Polk Award)。
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何麗(Holly Williams)報導過SARS、藏人自焚、環境問題,在陳光誠戲劇性的逃離監控、到美國之後,還趁夜走訪陳的家鄉東師古村,見到他的大哥和母親。
被問到哪類題材的報導最觸動中共當局神經,她說:「外籍記者如果報導中國的群體抗議事件,就會在中國外交部惹麻煩。在中國各處強征土地引起的糾紛非常大,開發商與貪官聯手把農民從土地上趕走。當然西藏等民族問題也很敏感。」
彭博新聞社的範文欣說,人們雖然在談未來、談中國夢,其實擺在中國領導人面前最首要的還是中國內部的事務。
彭博新聞社曾刊登中共新貴家族「八仙圖」,以及「八仙」之下130多人的家族網,根據蒐集的公共資料和企業報告中的數據,介紹權利貪腐。範文欣說,他們從公開的資料匹配核對,甚至從追悼會上花圈輓聯的落款,找出太子黨家族之間的關係。
他認為習近平還是想做點事的,解決中國的燃眉之急。
「如果地方官員不這麼腐敗,對於他執政肯定是有利的。但是他的政策能否可行不得而知,現在人們持懷疑態度了。中國人比十年前冷嘲熱諷的多了,那時候強調GDP還能穩住一些人,現在人們關注的是GDP增長以外的問題:食品安全、空氣質量、機會不均、不平等。」
主持人問《紐約時報》記者張大衛,通過體制致富的人在掌權,在這種情況下,如何能既保持穩定又改革這個體制?
「中國最需要的是法制,是獨立的司法。政治局的人怎麼可能去調查自己的貪腐?別人會問,為什麼調查我不調查他?中國沒有獨立的司法,一切都是黨決定的。向黨舉報貪官,黨說,不要動他。他們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好辦法如何處理這個問題。中國媒體人比我們知道的腐敗情況更多,他們要是能報導出來就更驚人了。中國政府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會給媒體自由。」
何麗隨即補充,很少聽到中國人談多黨制,這可能還是一個可怕的話題。但是越來越多的人希望法院是獨立的,媒體是自由的。
「他們希望聽到更多不同的聲音,只有一個聲音聽膩了。」
範文欣表示,現在能夠繞過防火牆「越獄」的人很多,大學生基本都會。一些中國媒體人也是很有勇氣的。近期曝光的遼寧馬三家勞教所的酷刑黑幕,就是在網上迅速傳播。
「在網上存在了一兩天,就被刪除了。但是傳播的非常廣,那兩天上網的都看到了。如果說我們對中國的報導可以用‘勇氣’這個詞,也是從中國同行那裡學到很多。」
(原題目:西方記者談採訪中國腐敗和人權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