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記者滿大街問「你幸福嗎?」結果落下了不少「笑柄」。要是「你幸福嗎」這個問題先問莫言,或許不至於讓央視記者到處去「測量」幸福了。因為,「你幸福嗎」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連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也回答「我不知道」,還有誰能用恰當的言辭表達幸福或不幸福?
一個能用千言萬語敘事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在「你幸福嗎」這個問題上找不到答案,可見這個問題不是那麼簡單的。至少不會像央視主持人董倩提示莫言的,「絕大多數人覺得您這個時候應該高興,應該幸福」那麼就事論事。如果「你幸福嗎」僅指某個時候,那麼,誰都會有諸多幸福和不幸福。喜事中的幸福和喪事中的痛苦,都不是人生的全部。
央視記者關於「你幸福嗎」的調查,問的究竟是作為社會心理體系一個部分的幸福感,還是「這個時候」的時點與時段的即時感受?但不說也明白,關於「你幸福嗎」的調查,是在獲取一個「幸福指數」,把主觀幸福感當做一項指標,以此作為社會發展狀況及其問題的「風向標」和「晴雨表」。但把這樣一個涉及到認知與情感、個體與群體、橫向與縱向、時點與時段的問題,歸納為「你幸福嗎?」這樣的「因繁就簡」,無非是想如諸多的「被統計」一樣,提取一個皆大歡喜的「幸福指數」。
因此,「你幸福嗎」這個問題,先問莫言就好了,而且還問對了。頭戴諾獎桂冠,懷揣750萬獎金的莫言都不知道自己幸不幸福,起碼可以讓央視記者或主持人意識到,他們有可能誤讀了幸福感。可能董倩問莫言「你幸福嗎」是滿有把握的,因為他剛得了諾貝爾獎,難道還不幸福?這恰恰證明了他們希望通過一份調查問卷就能達成對主觀幸福感全面而準確的把握。而幸福感在測量上存在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在進行測量的時間節點上人們所表達的生活感受,是否能夠代表他們在一個時期裡的總體生活感受?
莫言之所以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還因為「你幸福嗎」的提問缺乏科學性。如果通過「你幸福嗎」的問卷,是作為制定發展規劃和社會政策一種重要參考因素,那麼,獲取的資料是非常片面的。因此,尚未有任何一種幸福感測量工具能夠得到普遍認同;如果把這種簡單的採訪資料,經加工整理後當做一種業績的渲染,視作發展規劃和社會政策的成果,也難免會遭到「被統計」和「被消費」的質疑。
事實證明,對於「你幸福嗎?」不但在深層次上沒有得到像莫言這樣的高級知識份子的肯定回答,而且在基層民眾中也沒有獲得太多像樣的回答。從央視記者在「你幸福嗎」的提問遭到不少尷尬後,董倩還會問莫言「你幸福嗎」這個問題來看,這份調查問卷的初衷,就是認為幸福指數能夠作為體現個人生活品質和衡量社會進步程度的一個絕對性指標,卻忽視了對於社會發展內涵和人的精神領域的豐富性的考慮。
一個從社會精英到草根階層都無法回答的問題,就說明這個問題足以反映出社會發展和人們的主觀幸福並沒有呈現相應程度的上升。而當「你幸福嗎」連看上去幸福的不得了的莫言也不知道時,即使央視記者在茫茫人海中獲得了一定比例的「幸福指數」,還能當做社會發展狀況及其問題的「風向標」和「晴雨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