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鼓傳花:接班人政改心理準備不足
前段時間,中共最高層釋放了一些政改信息,如《人民日報》稱保障權利與制約權力是未來政改方向。有觀察家據此認為「中共中央對政改取得默契」;但也有相反的意見認為:此為「五不搞」翻版而成的「兩不搞」,即不會有網傳的開放黨禁之搞法,不會有縣級行政首長直選之搞法。
由於政改會涉及多維度深層次的利益關係,習近平不太可能過早表態,李克強也會遵守程序而不發言。相反,被國內觀察家認為代表習近平觀點的《學習時報》文章說「我國官員財產申報十年內不會有實效」,這意味著習李任期內不會觸及這個關乎政改成敗的核心問題。
胡錦濤心態是刻意求穩
有趣的是,早些時候人們以為國內官媒炒作的激情政改即批評「擊鼓傳花」式拖延是受到了胡的暗示,甚至有人猜測這是習對胡無政改動作的不滿之表達。事實上,除了習不想在任期內解決官員財產公開難題之外,胡也不想在短暫的餘下任期內有動作。不管胡是否留任軍委主席,鐵定的是要把難題放給習李。今年六一兒童節,胡專門到北京一些小學參加活動,與兒童們玩了「擊鼓傳花」遊戲。對此,中辦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官員說:「不要過多聯想。總書記在兒童節與孩子們做‘擊鼓傳花’遊戲不止一次,○九年與一一年都做過。」
另據接近高層的人士講:此中頗有寓意,一是反對激進政改方面對胡「擊鼓傳花」政治做派的批評;二是表明自己會按程序交出權力,但要因特殊情況而被「鼓點」點上,也會繼續掌控軍權;三是給習李施加壓力,告訴後者「最高權力到你們手裡,該幹的事情必須干」。此三種解說十分有道理,也映襯出胡現在求穩的主流心態。繼前一段厲言整肅軍隊之後,胡又發動反腐的宣傳攻勢,不但在十八大前拿出劉志軍的案子(開除黨籍,移交司法機關處理),而且還將反腐壓力伸向基層,由賀國強宣布著力懲治「發生在群眾身邊的腐敗」。
批評胡錦濤對政改持「擊鼓傳花」態度的言論最早不是起於黨內高層,而是經濟學家吳敬鏈在前年十月份所講。就當時情況看,吳不是在直接批胡,而是指責維穩體制「下定決心拖著定時炸彈擊鼓傳花」。新自由主義重量級人物的吳頗為國人熟知。在另一端,左派人士也頗有政改訴求,尤其對官員財產公布比右派要求更強烈,如退休的國家統計局局長李成瑞與北大法學教授鞏獻田在○八年「兩會」期間就此提案。可惜,奧運會將到,李鞏二人的提案「被維穩」。此外,李鞏二人的政治思路對薄熙來影響很大,也是薄「再文革」的資源之一。
李克強專注於經濟問題
作為雙接班模式的兩大人選之一,李克強到目前為止還沒對政治改革有任何表態。今年二月下旬,《求是》半月刊第四期發表的李克強署名文章,只是講到了「堅定不移推進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的改革」。彼說價格、財稅、金融、投資四大問題,而無一句有繼承溫家寶政改思路的表示。在政治化的經濟政策設計與操作上,李克強最關心的是保障房建設,他試圖以打好民生牌爭取未來任期裡的民眾認同。
法學權威江平老先生所預測的習李政改,依據於二人所受的教育而致「思想趨向進步」,以及薄事件之處理清除了重慶模式的干擾。這種說法大體出於良好的願望,因為習最近講話明確告誡那些有激進改革願望的官員「不要超越實際,不要提不切實際的口號」。這個表態說明習與胡一樣怕亂,只希望權力平穩交接,而不是在交接前大搞政治改革。
消息人士指出:李克強寄希望於新的經濟整頓來約束各個利益集團,他已經拿驕橫國企與壟斷金融開刀,「但這表明不了他要政改」。審計署於六月初公布的遲到了一年多的《二○一○年央企審計報告》,有十五家被點名。雖有七十八名負責人被處理,但最高只涉及到司局級且只有三人。「開刀」的說法也不準確,因為有關審計結果向社會公布是在被點名企業進行「有效整改」後才做出的。涉及到以工行違規為代表的國有銀行問題,沒有處分任何具體人員,只是農行副行長楊琨因參與境外豪賭而意外落網。
外媒懷疑中共政改誠意
中共聲稱的政改受到了國際社會關注,來實地考察的有之,寫書撰文的有之,共同的特點是:沒有人再興致勃勃地吹捧「北京共識」或「中國模式」,更多的是擔憂中國政治效率到了極限引發的經濟崩潰,會對國外利益攸關方造成巨大衝擊。對《人民日報》發表的保障權利與制約權力的政改方向,因其明言「絕不照搬西方模式」,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的薄智躍研究員表示:中共內部並沒有形成政治改革共識,「維穩仍是中共政權的主要課題」。
原來比較熱衷於鼓吹「中國模式」的英國《金融時報》首席評論員馬丁‧沃爾夫現在已經大轉其詞,在今年三月份寫的一篇書評中認可了《國家為何失敗:強大、繁榮與貧困的根源》作者阿傑姆奧(麻省理工)與魯賓遜(哈佛)的判斷。兩位作者說:「如今有許多人指望中國實現自由化、民主化,向法治經濟過渡。同樣有可能的情況是,面對喪失政治控制權威脅,中共政府可能寧可讓經濟陷入停滯。」
中國經濟停滯乃至崩潰的預期已經明顯,執教香港的郎咸平教授認為崩潰會發生在二○一五年。國內一些民間學者或判斷為二○一四年秋季,或判斷為二○一三年內。總之,「經濟崩潰」已成新的「北京共識」。現在無人關注沃爾夫如何判斷,但就在二○一○年十一月份,他還認為「中國經濟未來二十年增長可期」。
網路控制尺度再度收緊
中共十七屆六中全會做出文化體制改革決定後,全面收緊了輿論尺度,網路言論面臨著更加嚴厲的審查。到十八大臨近之際,特別是「八九‧六四」紀念日之前,中宣部副部長、國務院網辦主任王晨再度公開講話,要求網路納入新聞工作的「走轉改」模式,「努力培養造就一支政治強、業務精、作風硬的網際網路新聞宣傳隊伍」云云。
另一方面,中共正在加快制定與國際網際網路開放相反的控制政策,並力圖通過聯合國批准而成為國際規則。這是因為中共擔心國內網路輿論最終誘發中國版的「阿拉伯之春」。但此舉遭到美國方面的指責,希拉莉說「有人想以安全之名抹殺網際網路的特徵」。
来源:動向雜誌2012年6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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