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康等人想借江「露面」的名義集結黨羽,做最後一搏,也就意味著最後攤牌的時間臨近了。(看中國配圖)
標題中筆者將「江澤民」三字加引號是因為近兩日突然「露面」、可是立刻又「下落不明」的「江澤民」實在可疑,在當前這種特殊敏感的時刻,讀者對此類意圖詭譎的消息實在需要細加甄別。
關於江澤民突然「露面」的消息最早是4月19日(北京時間的4月20日)出自彭博通訊社的一條簡要報導,稱85歲的江澤民17日會見了美國星巴克咖啡連鎖集團的執行長舒爾茨。但這條消息並不是彭博通訊社獲得的一手資料,而是長住北京的美國商人利明璋(BillBishop)在其博客上披露的,也就是說彭博通訊社轉發的是一條駐京老外的曝料、是一條二手消息——鑒於中共官方所稱的「網際網路謠言」屢屢成真,看來外媒駐京記者也「與時俱進」,對網際網路曝料採取了積極主動的態度,而不是像原先那樣謹小慎微,一定要通過傳統渠道核實以後才敢轉引。外媒駐京記者為了適應「中國國情」也不得不轉變工作方式,這倒是能從這條「江澤民露面」的消息背後能解讀出的一個有趣跡象。
不過這次外國媒體所轉引的「網際網路謠言」倒真有可能是條謠言。外國駐京記者們雖然「與時俱進」地跟上了網際網路曝料的潮流,但畢竟缺少在這個環境中成長的人所具有的那種敏銳感和對氣氛的感知能力。事實上在類似於當前這種錯綜複雜和微妙的時刻,研究中國多年的西方「中國通」事實證明也經常是「中國不通」,何況是剛開始適應「中國國情」時間不長的西方記者。
彭博社轉引了駐京老外的二手消息,有意思的是,這位曝料的老外也是從另幾個老外處得到的消息。因為利明璋說,他從兩個可信的朋友處獲悉的這一消息。其中一位朋友說:江澤民不僅會見了舒爾茨,還和另外位幾位到訪的外國代表見了面。如果利明璋所說的「可靠的朋友」指的是當時參與會見的外國人,那麼利明璋得到的是二手消息,彭博社轉發出來的是三手消息,而這個消息只是在外國人當中流傳,並沒有得到中國政治圈內人士的確認。如果利明璋所說的「可靠的朋友」也不是直接參與會見的人,這條消息就不知道轉了幾多次手了,成了無頭可查的懸案。
更有意思的是,這條消息雖然被許多媒體所轉引,但並無圖片佐證;大陸的官方媒體未見提及;星巴克上海總部發言人也不予置評;星巴克集團執行長也不予確認;中共外交部在4月20日當被問到這個問題時也稱不掌握情況。當筆者完成此文時,已經是北京時間的4月24日,也就是號稱17日會見外賓過去了整整一個星期,都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如果江澤民要顯示他身體健康、仍具有影響「十八大」的能力,應當給狐疑不定、騎牆搖擺的往日追隨者們一個明確的信號——我老人家還健在、事秦還是事楚你們要考慮清楚了!以江澤民過往的行事作風判斷,他既然要露面、就要講身份講排場。像辛亥革命100週年紀念大會、中共建政60週年閱兵式這樣的公開活動,只要他的身體狀況許可就一定不會錯過;就連他卸任所有職務後,2007年「巡幸」武漢都要與美女合影一張以昭告天下。像這種僅靠「放風」來露面的情況之前還沒有發生過。
在研讀這條「江澤民露面」的消息時,我們尤其不能忽視它出現的時機。溫家寶4月20日上午離開北京開始歐洲四國之行,而「江澤民露面」的消息幾乎就是同時出現。消息稱江澤民是在4月17日與外賓見面,可是被壓了接近三天,特意選在溫家寶離京的前後腳被放出,這是偶然嗎?如果放在平時也許有一定偶然因素,但是在當前這個各派角力的關鍵時刻,恐怕許多分析人士都不會認為純屬偶然。
溫家寶這次出訪一直要持續到4月27日,在這段時間內另外兩位政治局常委李長春和賈慶林也在國外訪問,賈慶林要4月28日以後才會回國。在多位政治局常委缺席的情況下,中共高層不大可能會討論或推動某些重要事項。在眼下的這些天裡,對於受薄熙來案打擊瀋重的江系勢力來講,是一個難得的喘息時機。筆者猜測,眼下處境十分被動的周永康會抓緊時間與其黨羽串聯、協調立場,以應付幾位出訪的常委回國後事件的進一步發展。離北戴河會議的時間越來越近,如何處理薄、周事件,以及「十八大」能否按計畫召開,一定是溫家寶等人回國後中央政治局要議決的首要問題。此時放出「江澤民」露面的消息,明顯有給江系部屬們打強心針的意圖,即:要在接下來這一輪較量、這一輪「硬仗」中協同立場、站穩腳跟、以圖守住正趨於崩潰的防線。
值得注意的另一個現象是,4月19日海外出現了江澤民要求主持軍委日常工作的郭伯雄前往成都軍區「調研」的消息;而與此同時中央軍委委員和國防部長梁光烈在成都軍區多次發表相同的言論,說「堅持鄧小平理論和‘三個代表’思想為指導」。與郭伯雄等人反覆要求「服從胡主席的指揮」不同,梁光烈只是套話式地說「落實科學發展觀」、卻不提服從胡錦濤。梁光烈是江澤民一手提拔的軍方江系人物,在去年11月薄熙來所策動的軍事演習中,他曾到場立挺,與薄熙來的瓜葛頗深。在薄熙來被正式立案後,梁光烈頗為活躍,先至兩廣視察海防,發表了「慎重用兵、量情用兵、依法用兵」的言論,隨即南海的緊張局勢不斷升溫;而後又在成都軍區反覆強調「三個代表」,這些跡象顯示,江派勢力在這一段時間有力圖再次集結之勢。
另外博訊網還有消息說,在對處置薄熙來的討論中,倒薄和挺薄的意見不相上下,是江澤民拍板拿下了薄熙來;還說江澤民回到北京後會見多名軍方將領,對當前的處置方式提出批評,云云。不難看出,說江澤民拍板拿下薄熙來與海外媒體廣泛報導的胡、溫、習近平力主倒薄的說法大相逕庭,明顯是要弱化胡錦濤的權威,顯現還是江澤民在「話事」,得由江來定奪乾坤。而江會見軍方高級將領並訓話的消息,則明顯是與軍隊系統正在進行的向胡錦濤表態效忠的潮流背道而馳。
從當前的政治氣候看,以上這些消息有明顯的江系特徵——即安撫自家軍心、重新集結人馬的意圖和實際作用。再加上江澤民被突然「放風」,又隨後「下落不明」與其人的一慣作風不符,這些消息很可能是杜撰的。早先廣為流傳江澤民重入301醫院,已是植物人狀態。薄熙來事件延續至今,一貫退而不休、企圖發揮影響力的江澤民一直沒看到起任何作用;在溫家寶出訪的當口上,突然傳出一條不知轉過多少次手、又無法確認的「露面」消息,很可能是周永康等人想借江的名義集結黨羽,做最後一搏。到了必須祭出江澤民的程度,也就意味著最後攤牌的時間臨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