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嘟嘟上學的路上,經常會看見警車呼嘯而過。嘟嘟很好奇,嘟爸嘟媽告訴嘟嘟這是警察,開車去抓壞人的。一來二去嘟嘟就記住了,以後一看見警燈閃爍,嘟嘟就會興奮的大喊:「警察,警察。」不過緊接著嘟嘟會說出一句讓人忍俊不禁的話來:「來抓人的,爸爸,快跑,快跑。」弄得嘟爸很尷尬,咋在嘟嘟心裏嘟爸就成了要被警察抓的壞人了呢?
又到了週末。忙碌了一週,終於可以在這個慵懶的夜晚輕鬆片刻了。嘟媽在上網看新聞,嘟爸則打開音響,放起了音樂。已經很晚了,嘟嘟是個夜貓子,還在客廳地上玩他的小汽車,嘟爸嘟媽也都沒有睡意。正當沉浸在美妙音樂中的時候,前廳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這麼晚了,誰會來咱家串門呢?」嘟爸孤疑著。我們這兒比較僻靜,鄰居相隔都較遠,平日來往也不很多,更不要說這深更半夜的了。
嘟媽站起來去前廳開門,不過馬上就退了回來,還緊張地朝嘟爸招手,輕聲告訴嘟爸說:「不好,有警察在門口。」
嘟爸嚇了一跳,忙走到前廳。從門鏡看過去,果然一名全副武裝的警察,雄赳赳地站在俺家台階上,路口一輛警車,警燈閃閃發亮。
嘟爸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和警察打交道,總覺得只有干了什麼壞事才會有警察找上門來。馬上大腦開始高速運轉,反思這幾天有沒有犯過什麼錯,可實在想不出幹過什麼壞事。難不成是音響聲音太大,惹的鄰居不開心報警了?又想不可能啊,咱家跟鄰居家那距離,就算在屋頂上架著高音喇叭,傳到鄰居家那聲音估計也就跟蚊子哼哼差不多。要不然就是因為剛剛超速罰款官司打贏了,惹得警察不高興,上門找碴來了?
嘟爸邊胡思亂想著,邊打開大門,先和警察打個招呼:「阿sir,晚上好,哪陣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警察還算熱情,也和我們打了招呼,然後對嘟爸說:「剛才我們接到報警,嗯,就是這位小夥子打的電話。」說著警察把身子讓了讓。嘟爸這才看見台階下還站著一個白人小夥,很年輕,二十不到的樣子。
嘟爸不認識這小夥,正納悶他報的哪門子警,就聽警察繼續說:「小夥子剛才報警,說他開車經過你們家的時候,因為天黑沒注意,加上一時不小心,把你們家郵筒給撞了。他覺得深更半夜一個人來敲你們家門很不合適,就報了警,希望我們來幫助處理一下。咱們還是先去看看郵筒吧。」
跟著警察和小夥去路口看郵箱,小夥還一個勁給嘟爸道歉解釋。嘟爸一時沒有完全回過味來,小夥開車撞了俺家的郵箱,深山老林,四周漆黑無人,小夥不但沒有踩油門撒丫子就跑,反而把車停在路邊,還打電話報了警,然後待在原地等警察來處理。嘟爸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到了路口,果然看見郵箱倒在了路邊,根部被撞斷了。警察對嘟爸說:「情況就是這樣,現在你們自己協商看怎麼解決吧。」說著警察站到一邊。
小夥再次道歉,並問嘟爸該如何賠償。
嘟爸終於回過神來,當時心裏那滋味,除了感動,還是感動。你知道嘟爸當時都想起誰來了嗎?嘟爸想起了國內那個藥家鑫,還有那李剛的兒子李啟銘,心裏感慨這美國人究竟是怎麼教育孩子的,再看看現在國內教育出來的,像藥家鑫之流,撞了人撒腿就跑就已經很惡劣了,可跑之前還不忘給被撞者軋上八刀,捅死了再跑。再看看這白人孩子,咋就有這樣的天壤之別呢?
嘟爸對小夥說:「我不會讓你賠償的。」
旁邊的警察還有點不相信,問嘟爸說:「你確定?(Are you sure?)」
嘟爸告訴小夥:「我很感動你沒有跑,反而告訴了我,我不會讓你這樣誠實的人來賠償的,再說撞的也不嚴重,明天我自己挖一挖把柱子再埋下去一截,只不過郵箱會矮一點,沒有關係的。」
小夥非常感謝。相互又閒聊了幾句,知道他是大二的學生,剛剛打完工回家。警察誇小夥做的對,說深更半夜千萬不要一個人去敲門,屋主人看見陌生人半夜敲門沒準會把你當壞人的,要知道很多美國人家裡都是有槍的喔。聊了一會兒小夥和警察相繼都離開了。
回到屋裡,告訴了嘟媽,都很感動。直感慨在這個我們教科書裡稱之為腐朽沒落的資本主義制度下都能培養出這麼實誠得可愛的小夥子。
嘟爸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遇到小夥這個情況,嘟爸會怎麼做?是看四周無人撒腿就跑還是像小夥一樣?說實話,在這之前嘟爸還真不知道答案會是什麼,不過從這天起,嘟爸相信自己知道答案了。
這正是以後咱們教育嘟嘟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