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韓雙方上月在延平島重燃戰火後,朝鮮半島局勢驟然升溫。美國記者最近走訪了中韓邊境,一些中國邊民說,北韓屢遭劫難,人民生活困苦,逃到中國來的「脫北者」處境艱難。
北韓在1990年代中後期鬧過大飢荒,許多飢民非法越境逃入中國。他們有些從中國轉去南韓,有些則在中國定居下來,生活在語言和生活習慣相同的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還有些人為了躲避追捕,遠去中國南方謀生。他們就是所謂的「脫北者」。不過,也有些人只是「過境」,填飽肚子,吃完喝完後,又會潛回北韓。
鴨綠江河寬水急,冬天不結冰,偷渡有困難。圖們江河面窄多了,也比較淺,海面結冰後冰面上過境並非難事。在陸地接壤的地方,偷渡就更加容易了。
一位延邊人士告訴記者,前些年他在長白縣工作時,成群的北韓飢民偷越邊境進入中國,白天躲在長白山裡,晚上進村活動,要吃的、偷東西、甚至打家劫舍。每天都有五,六車難民被中國武警抓住遣送回去。
住在邊界附近的村民,不少人家都有被「脫北者」晚上敲門要飯的經歷。在一個邊民家裡,主人跟記者攀談起來。
記者:「冬季結冰能走過來嗎?」
邊民:「現在不行,解放軍出勤。他們以前晚間過來敲門要飯,不認識的也來。」
記者:「你們給嗎?」
邊民:「給,怎麼也是一個民族。」
記者:「都是餓的?」
邊民:「對,穿的也沒有。男的也來,女的也來,老人也來,小孩子也來。今年冬天也是怕呀。」
這位大嫂的擔心不無道理。英國《金融時報》報導,聯合國報告指出,北韓今年糧食短缺近87萬噸,20%的人吃不飽肚子。此外《韓聯社》說,北韓炮擊延坪島後,北韓民間對戰爭憂心忡忡,導致物價上漲,韓幣貶值。
「脫北者」最擔心的就是被發現後送回北韓。一名商人告訴記者,四年前,他親眼看見一個在中國已經結婚,而且孩子都已9歲的北韓女子,被警方抓住後,哭天嗆地,不願回去,在邊防被北韓人員用鐵絲穿過鼻子拉著走。
在鴨綠江大橋附近的一家飯店,有位工作人員說,她曾看見一名北韓男子,被北韓特工抓走。她說:「在中國這邊兒有好多特工,中國話說得特別好。我們離這個(鴨綠江大橋)特別近嘛。有一次,有一個人從我這兒跳下來了,然後往裡邊跑。結果有幾個人進來了問:『有沒有一個男的進來呀?』我說『沒人進來。』他們就上裡面洗衣場,一共四個人,進那裡面翻,真找到了,押出去。後來我們一看,車還在橋頭。這個人知道回去也是死,可能從橋上跳下去了,覺得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唄。」
邊城民眾同情北韓難民
北韓難民的處境引起中國民眾的同情。一位女士表示,即便知道有逃到中國的北韓人民,也不會告發。
女士:「偌大一個中國,哪能容不下那一個人呢?一條命呢,是不是?」
記者:「現在還有跑過來的嗎?」
女士:「也有過來的,但是每一年都往回抓,回去就沒好。以前,男的拿鐵絲拴鎖骨,女的穿手掌,牽過去。我的一個朋友專門抓這種走私偷渡之類的。兩個國家都有這種像是條例、還是一種法律似的。後來,他也不送了,不往回送了。」
中國估計尚有數萬名「脫北者」
近幾年由於邊防管得嚴,也由於北韓經濟較前略有好轉,偷渡客減少了。高峰期是在1996年到2002年之間,有報導說,那時候藏匿在中國的「脫北者」達30萬之眾,延吉街頭常能看到流浪的北韓孩子。現在,至少大街上已經很難找到「那邊來的人」了。
延邊大學教授金強一說:「這20多萬人都跑哪兒去了呢?好像都在中國似的。不對。他們有很多人過來是因為餓,到這兒來弄點東西吃,然後能掙錢就掙一點,拿回家去,你得養活這家裡的人。所以當時有很多人回去了。」
金強一估計,目前在中國邊境地區的「脫北者」有兩三萬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