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正值中國西南大旱之際,官方支持的中國作家協會第七屆九次主席團會、七屆五次全委會卻在重慶舉行。參會成員被高規格接待,不僅入住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吃的是高級宴席,而且還乘坐重慶作協安排的奧迪車離開機場。此舉,遭到了公眾和網民的強烈抨擊。
中國西南大旱,災情嚴峻,中共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與黨的御用作家們談笑風生。
《南方都市報》刊登了一篇標題為《請作協官員走出災區「總統套房」》的文章,內中寫道:「一向被國家斥巨資和正部級行政級別高額榮養的中國作協,面對災情卻如此不關痛痒,極盡揮霍,在旱情嚴重的災區召開250人豪華年會,不僅入住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一席宴更是吃盡數萬名小學生的捐款。」對此,作者直指作協官員:「此情此景,不知作協的官員們作何感想?」
作協的官員們該作何感想?竊以為文章的作者還是天真了些,既然知道作協屬於官方的,作協的不少所謂的作家都是有級別的官員,那就應該知道,他們所關心的絕非是災情,絕非是百姓的痛楚,而是如何寫出符合「黨主子」要求的作品;是故又怎能奢望他們深入災區,體恤百姓疾苦呢?怎能奢望他們寫出反映百姓真實生活但不符合「黨主子」要求的作品呢?
或許,很多人還記得在與西南旱災相隔快兩年多的四川汶川大地震之後,一名叫王兆山的山東作協副主席發表的那首《江城子——廢墟下的自述》的詞作吧?在這首「遺臭網路」的詞作中,王兆山發出的「黨疼國愛,聲聲入廢墟」、「縱做鬼,也幸福」、「只盼墳前有屏幕,看奧運,同歡呼」的聲音不僅讓人憤怒,而且彰顯出的奴性亦令人作嘔。不知王兆山是否也參加了這次重慶聚會,也許面對西南乾旱,他還會將這樣的詞句獻給西南百姓吧:「縱渴死,也幸福」。
而另一位名揚大陸的作家、亦是上海戲劇協會主席的余秋雨,則在四川地震後發表了題為《含淚勸告請願災民》的博文,文中勸告失去孩子的父母不要和政府「作對」,因為政府已經「盡力」了,況且「這次大災難主要還是天災」,而「一些對中國人歷來不懷好意的人,正天天等著我們做錯一點什麼呢。」
另一位中國知名作家、作協主席鐵凝則在2009年10月德國法蘭克福書展期間對記者說: 「啥叫書報檢查制度?在中國藝術家享有極大的自由。」「在中國,沒有人會因為寫作而坐牢。」
如果中國作協裡都是像王兆山、余秋雨、鐵凝這樣的人物,他們又怎會在乎人們的指責呢?因為只要「黨主子」滿意,他們就有生存的空間,就有花天酒地的資本。儘管鐵凝在4月1日的新聞發布會上表示,中國作協有「一萬個存在的理由」,但事實上,這一萬個理由歸根結底就只有一個:為黨服務。
為黨服務的作家自中共成立之後就並不罕見,而中共也有意識地將作家培養成黨忠實的「傳聲筒」。1980年,作家丁玲發表了《作家是政治化了的人》一文,其中有這樣一段記述:「1954年,有一位身居領導地位的人對我和周立波等人說:‘作家有什麼了不起,黨叫你當,你就是作家,黨不叫你當,你什麼也不是。’難道作家是 ‘黨’叫當的,而且這裡的‘黨’是什麼含義,我當時就想不清楚,後來從實踐中知道,真有這麼回事。」
「黨叫你當,你就是作家,黨不叫你當,你什麼也不是」,果然是一語中的。寫《莎菲女士日記》時的丁玲,是真正的作家;但是當她明白了「黨」的含義的時候而進行創作時,她已經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作家了,而只是個政治化了的作家。這樣的中國作家在現代中國可以列出一長串:郭沫若、周揚、周立波、鐵凝……
政治化了的作協和作家自然得到了「黨主子」的回報。像那個王兆山,就入選了法蘭克福書展中國代表團名單,而鐵凝的「高度政治性」也使她的作協主席做的穩穩噹噹。
就本人愚見,作家,就是將生活寫成文字的人,從而讓閱讀者體味人生百味。一個真正的作家,一定要具有獨立的人格,具有獨立的思考、批判能力,具有深刻的人文關懷精神,而這正是當今眾多中國作家所缺乏的。也許,確切地應該說,在中共一黨執政下根本不就允許有真正意義上的作家存在,作家可以寫風花雪月,可以寫俠骨柔腸,可以寫一點點社會的陰暗,但是作家絕不可以直諷或暗諷「一貫正確的黨」。如果作家逾越了這條線,那麼後果是可想而知。而作協自然承載著替黨「管理」作家的功用。
可是,政治化了的作協和作家們是否想到,自己的「黨主子」真的可以活十年二十年嗎?當「黨主子」無存時,自己該如何自處呢?正如兒童文學作家鄭淵潔在新浪微博上嘲諷的那樣: 「任何事物存在只需要一個理由。需要一萬個理由才能證明其存在合理的事情,離壽終正寢不遠了。」
大概作協也離壽終正寢的日子不遠了。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