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居》余熱未消,女作家六六再度推出率真隨筆集《妄談與瘋話》並於昨日在北京舉行了新書發布會。書中篇目短小精悍:放言男女----堪稱新生代情感專家,針砭時弊----變身女公共知識份子。尤其對情感、婚姻、房價、稅收、公德等話題,放開尺度、言辭潑辣,直擊現實。據悉,書名《妄談與瘋話》是要把《蝸居》裡不好說、不能說、不便說的話用不羈之筆一一寫出,因此該書被稱為《蝸居》的言論版。而新聞發布會後,六六接受了本報記者的電話專訪。
六六新書放言:「女人太正經了不好」
出奇:「女人太正經了不好」
六六隨筆集定名《妄談與瘋話》,取意於民國時期三大奇書之一《妄談.瘋話》(宣永光著),該書說古論今,《妄談》論男女、論情愛、論婚姻家庭;《瘋話》論人性、論官場、論民國文化。隨筆集分為放言男女的《女人玩世界》、妙談生活哲理的《快樂過的蛋》和趣議社會熱點的《把夢想幹掉》三個部分,在隨筆集《妄談與瘋話》中,六六以「女人玩世界」為題,描摹了才女、嬌女、熟女、怨婦、後妻、小三兒、賢內助乃至按摩女等各類女性角色的悲喜。比如她體悟到,男人要聞香識女人,女人便要學會「挑瓜識男人」;女既能為悅己者容,就能為療傷者容;從男性友人的成功和其夫人持久的鼓勵,她看出「駿馬還需伯樂鞭」;而通過西漢才女班婕妤的「棄扇」命運,她又看出「女人太正經了不好」……
轉變:「少婦」變公共知識份子
六六在之前作品中都以「少婦」自居,而在小說中又不斷以敏銳感觸直擊現實生活,如反映婆媳矛盾的《雙面膠》和緬懷父輩戀情的《王貴與安娜》。聚焦「房價」的《蝸居》變得「炙手可熱」後,六六一改小女人文風,變身「醒客」(thinker),以更率真和犀利的智性文字辣評時事。
新書中,六六從現今人們浮躁的心態出發,得出看似荒謬卻引人深思的結論。比如:追逐時尚的小資到底PK不過守舊的「遺老」;最穩定的家庭模式竟是男的沒錢,女的難看;後夫普遍比前夫好,是因為前妻成了他的培訓學校;女人短視其實是件好事,不讓她們圖小便宜,她們就會禍國殃民……讀過這些短文,曠男怨女無不快意於六六的高妙境界,所有的怨懟都不過是庸人自擾。在《把夢想幹掉》一章的篇目裡,六六運用比《蝸居》更為犀利的筆法直擊房價、物價、稅收、教育、公德、民生等公共話題,變身女公共知識份子。比如對比中國和新加坡的國情,她認為在中國選擇做家庭婦女並非明智之舉;看到為「素質教育」所累的孩子和家長,她更提倡注重對孩子生活細節的培養;看到美國經濟「不舉」、歐洲經濟「下垂」,她擔憂中國經濟如何拒絕地球吸引力;看到熱火朝天的買房運動,她在思考誰來為經濟危機埋單……
後果:經典語錄火爆網路
《蝸居》中的經典台詞成為網路熱門語
言,海藻與宋思明的愛情也引發爭議,而在《妄談與瘋話》中,六六更是發揮了她的人生智慧,寫出了很多充滿人生哲理和幽默感的話。比如:婚姻就是,到了一定程度,和自己較勁;多金的男人大多不乖,有才的男人大多桀驁,英俊的男人大多無為,而綜合條件好的男人又被廣為覬覦。抱得全才歸猶如抱著炸彈;婚姻關係其實跟菜市場討價還價差不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在有共同的做成一筆買賣的願望下,就會你進一點,我退一點;大多數的中國男人,在河邊逛逛,偶爾濕了濕鞋,卻不至於光著腳回家;女人什麼時候最毒?女人在付出之後而沒有回報,甚至連一句清楚的抱歉都沒有的時候才會由一條美女蛇變成竹葉青;一個人活到大通透的境界,性與愛,母親或小孩,沒什麼不能拿來調侃,那就是高級智慧。
《妄談與瘋話》在網上連載的時候,這些經典的語錄就受到了網友的力捧,不少論壇上,已經心急的網友將這些語錄收集了起來,有網友預測,這些語錄將成為2010年新的民間流行語。
專訪作家六六:我內心深處還相信愛情
記者:這本書是隨筆版的《蝸居》,有沒有《蝸居》中不想談不便談的話題?書中強調謝絕未婚成功男士購買?
六六:影視作品面對的觀眾層次很多,老年人、中年人、小孩都在看,對作者來說,你不能自我發泄,以前的批評對我來說是非常寶貴的,比如有人說台詞過於火熱,不利於青少年觀看。我想這個意見是正確的,黃金檔的播出時間孩子們還沒睡覺,要和成人一起看電視的,我得自省。但書籍不一樣,能購書的人是真正對文字有熱愛的人,更像是我和你之間的個人的私語。我尺度大一些,語言犀利些,沒關係,沒有大範圍傳播。
不讓未婚成功男式購買完全是玩笑。關鍵是怕他們恐懼婚姻。成功男人猶豫的事比較多,對人生有挫折感的書不要看。
記者:《蝸居》產生巨大的社會影響,《妄談與瘋話》會產生怎樣的影響呢?
六六:對於《蝸居》來說,它是一個契機,影響是暫時的、時效性的,一旦社會的公平性和政府的公信力提高了,這種話題就會轉移,當然這也需要時日。但作為作家來說,你的思想必須是自由的,你不能被禁錮住,這樣你才能反映當下。不可能每個人都去寫歷史劇和科幻劇。我們還是要留一下文字記載給後人,以我們今天的狀態警示後人,給他們幫助。我們能做的只能是記錄,我希望自己能做的就是忠實地記錄民眾的風化。我高興我有這種
天賦和手裡的筆,能把現實保留存檔。
記者:書中的第一篇文章叫《挑瓜識男人》,你是怎麼挑男人的?
六六:當時我出門看到第一個瓜我抱走了,吻一隻青蛙,把他當成我的王子。我生活中一段時間把精力集中在情感上,後來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國計民生上。
記者:《蝸居》是三年前的作品了,這幾年你在創作什麼新作?
六六:我大部分時間是蜇伏。這幾年母親生病,我個人也生病,所以我把眼光放在了醫患關係上,考察之後我寫了本小說。我感興趣的點不在醫生和患者,我探討的是社會的信仰缺失。
記者:《蝸居》走紅後,身價猛增了吧?
六六:我沒想到有討價還價這事啊。古希臘一個哲學家說富有不是你擁有的多,而是你要求的少。作家富裕了是我的悲哀,我離偉大越來越遠了。我比較自我中心,我想我兒子會自己養自己的,不需要我一直養了。
記者:您長年生活在新加坡,怎麼能寫出這麼貼近中國現實的主人翁?
六六:你這麼說可能是說我不是新加坡的好居民,這麼多年沒寫出新加坡的作品。我身在海外,心系祖國。中國現在是個特殊的歷史時期,是個聚變期,生活和思想都在上升轉變,所以引發的社會傾向焦聚很集中,你的心、情感和文字都會關注在這裡。好處是:我一方面能通過網路近距離接觸中國,另一方面我遠離這個環境,有距離感,能讓我清晰地看到原因,相對來說我不會一直沉浸在激情昂揚中,我有一段時間的冷靜期。
記者:你內心深處還是相信愛情的?
六六:《蝸居》裡我宣揚的不是愛情,是頂著愛情的交換。要分得清,要讓更多孩子分清什麼是愛情什麼是交換。我們在書本中宣揚的愛情、真情、善良、信賴,讓他們走上社會會有崩潰感。我們有責任向他們宣揚真正的價值觀。我們的社會也應該有父母心的責任,不要逼迫孩子走上不好的道路。有人說,電視劇裡,張嘉譯演的宋思明情多了,交換少了,我覺得這可能是我的書寫的一種缺憾。我個人的價值觀感很清晰,我回國發現我們的價值觀有相當大的扭曲,年輕人談戀愛成了物質的結合,想不到自我發展的潛能,在年輕時就放棄了奮鬥和發展的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