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總理說了,要在2010年讓中國人民過上有尊嚴的生活,這一點引起了我的重視在於,我當時就想,什麼是有尊嚴的生活?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是,昨天我看了趙本山的那個小品「捐款」吧,就知道了什麼是沒尊嚴的生活。通常而言,只要不過沒尊嚴的生活,那就是有尊嚴的生活了。
當我看到小品中的那個寡婦給趙本山下跪的時候,我就認為她沒有尊嚴了。下跪的原因,是寡婦拉扯大的兒子,考上大學了,但是沒有錢繳學費,因此號召社會捐助,於是趙本山就捐助了,於是寡婦就認為趙本山是他兒子的救命恩人,因此就要下跪感謝。
但是我就想,上大學繳許多錢,是不是改革開放的成果?我不那麼認為。高考是改革開放的成果我承認。我是第一次恢復高考上的大學,我父母不用給別人下跪的原因在於,當時上大學不要錢,而且我當時的情況,還帶工資上大學。因此,當時考上了大學是有尊嚴地上大學,不需要付出給某個人當乾兒子的代價。
如果按小品中的結果的那個推論,人家給自己付了學費,就要當人家乾兒子,那麼,如果我是一個億萬富翁,通過捐款讓一萬個人上了大學,一下子就有了一萬個乾兒子,會不會組成一個黑社會啊?
而現在重慶正在打黑。我就在想,這未來黑社會會不會越來越大啊?比如在未來的什麼時候,當打擊了幾萬人規模的黑社會的時候,問他們為什麼要加入黑社會,他們有可能會回答「因為那個頭子給我上大學捐了款,所以我必須當他的乾兒子。」這個倫理道德成立不成立?不是說中國人缺少道德嗎?但是,如果中國人都講這樣的道德,就是誰讓我上大學我就當誰的乾兒子,對他忠心耿耿,從系統控制論的角度講,是不是社會運行更加糟糕?就算不是黑社會,就算都不犯法,那也成了由於這種捐款而形成的這一幫那一派的社會格局?弄到最後社會上幫派林立?
要知道解放前中國的社會很黑暗,其中一點就是社會上幫派林立的,也搞不清楚這些幫派是合法的還是黑社會。而毛澤東思想則對於幫派這種東西很反感,認為要搞五湖四海,不要搞幫派主義。幫派林立的一個後果有可能是導致中國產生內戰。
但是,當我似乎是在反對上大學繳錢,認為這導致了窮人沒有尊嚴的時候,我腦子裡也會有另一個聲音來反對我的。那個聲音可以這樣講,就是改革開放之初考上大學就可以免費上大學不假,但是當時的大學名額就有限,因此,考不上大學的人根本就沒有機會。而現在這樣搞,就擴招了,這一擴招,導致上大學名額多了,但是要繳費,就給更多的人上大學機會。因此,雖然有「失去尊嚴」的機會,卻給更多的人上大學的機會,難道不好嗎?如果這麼一問,我也有一些傻眼。
因此我就在想,也許是自由的增加導致了人們尊嚴的喪失?我下面舉另一個例子來說明這一點。
那就是在1992年,深圳這兒以前炒股票的許多人,都發了。然後就有一個購買權證的事情,大家都認為一購買就會發財,於是就都早早地排上了隊。後來我就在電視上驚訝地看到,排了幾天幾夜隊的人們是這樣的,就是如果你在隊中排,那你的手必須緊緊抱住前面的人的腰,而你後面的人也緊緊地抱著你的腰。我當時看這樣的新聞鏡頭就想,這中間還有男有女,那男女之間就那麼緊緊地抱著腰,那女的也不說別人搔擾?這簡直就沒有尊嚴嘛。
但是,要說那些排隊的人都是餓得沒有下一頓飯吃所以來排隊,那是扯淡。這些人普通的生活一定都是能夠過的。但是大家的確就是特別特別渴望發大財,為了發大財而放棄尊嚴,可以這麼認為。而且,在那一堆人中那麼放棄尊嚴而排隊的,也包括了我的一些同事。他們是被逼無奈?但是我和他們經濟地位社會地位都一樣,我就懶得去排那個隊。因此倒是懶人有尊嚴?而我的一些朋友同事,敢於放棄尊嚴的,那現在的確混得比我好,錢比我掙得多得多啦。但是我自己混得也不差啊,遠沒有到生計都成問題的地步。
當鄧貴大用厚厚一迭鈔票猛敲鄧玉嬌的頭的時候,他是希望鄧玉嬌看到這筆錢就放棄尊嚴,也就是說,尊嚴是可以換錢的。
其實,要說過有尊嚴的生活,可能和錢的多少沒有任何關係,和有沒有住房,上得起上不起大學,都沒有任何關係,而是你這個人願意不願意有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