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季龍末年，王嘉離開他的徒弟，到了長安，秘密地隱居在終南山，建造草舍居住。他的弟子聽說後又追隨他，他便遷居到倒獸山。苻堅多次徵召他，不赴任，公侯以下的人全都親自去參見他，愛好和崇尚他的人沒有不師法他的。問他當世的事，他全都隨口就回答出來。他喜歡作譬喻，像是大開玩笑；說到還沒有發生的事，言辭像是讖語，當時很少有人能明白，事過以後都應驗。
苻堅將要南征，派人詢問王嘉。王嘉說：「金剛火強。」就騎上來人的馬匹，把衣帽理正，往東慢慢地走了數百步，然後策馬飛馳返回，脫下衣服，扔了帽子鞋子回到住處，下馬坐在床上，一句話都不說。來人回去報告，苻堅不領會，再派人來問王嘉說：「我世代的封爵怎麼樣?」王嘉說：「未央。」人們全都認為是吉祥話。明年癸未，苻堅在淮南被打敗，王嘉說的是到不了一年就有災殃。
人們有等候王嘉的，有至誠之心王嘉就見，如果沒有至誠之心，王嘉就隱形不出現。衣服還在衣架上，鞋子手杖還在，有人想取下他的衣服，始終夠不著，踮起腳跟去取，衣架就更高一些，但房子卻不變大，鞋子手杖各物也是一樣。
姚萇進入長安後，用苻堅那樣的禮節來對待王嘉，逼迫他跟隨自己，每件事都詢問他。姚萇和苻登相持以後，問王嘉說：「我能不能殺了苻登平定天下?」王嘉說： 「大約可以。」姚萇生氣地說：「能就說能，有什麼大約!」就殺了他。
先前，釋道安對王嘉說：「變故正是大的時候，可以遠走高飛了。」王嘉回答說：「你還是先走吧，我負債沒法走。」不久道安逃走，到這時候王嘉被殺死，這就是所說的「負債」。
苻登聽說王嘉死了，設壇哭吊他，贈太師，謐號文。到了姚萇死後，姚萇的兒子姚興字子略才殺了苻登，這就是王嘉說的「大約可以」。王嘉死那天，有人在隴上看見他。他創作的《牽三歌讖》，事後全都應驗，幾代以後還流傳著。他又著有《拾遺錄》十卷，記載的事情多詭怪，現在流傳於世。
（出《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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