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睡下後,金鵡看見金玉像個小佛似的在炕上坐著閉目養神,忍不住笑起來：「金玉，我看你出家算了，省得在學校受罪，媽也省點錢！」「真的呀！」金玉激動的睜開眼睛，「當她知道姐只是跟她開玩笑時，就又閉上了眼睛。金鵡把金玉的書包拿過來，抽出她的作業本，看見了每一本上都是亂草一樣的字跡。這不是會不會的問題，而是跟本就沒有用上心，「小金玉，你怎麽把作業搞成這個樣子？你這不是故意搗蛋嗎？你這樣做，咱媽能饒得了你嗎？真是太不像話了！」金玉不說話，白白淨淨小臉上，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她，露出一付無所謂的樣子。「尊貴的小姐，請過來，我幫你改一下好吧！」金鵡幾乎是請求她，但是金玉一點也不領情，她沉下臉來，一下子就和衣鑽到被窩裡去了。「小金玉，你給我起來寫！」金鵡小聲的威脅著，但是沒有用，只一會兒她就聽見金玉睡著了的鼾聲。‘這個不爭氣的傢伙，怎麽還用管她，不管她，讓她挨揍去吧！」金鵡恨恨的想。
過了一會兒，金鵡想不能讓她明天再出事，一定要幫她整理一下作業，她輕輕的掀起被子，看見已經入睡的妹妹，眼角上有一顆晶瑩的淚珠。「金玉，咱們改一改吧！」金鵡輕輕地搖著妹妹，金玉醒了，她慘然地笑著說，「姐，沒用的，你今天改了，我明天還是這樣的，你別管了。」原來金玉覺得自己的腦袋出了問題，她在課堂下老會出現頭腦關閉的現象，那時，頭腦裡完全是空的，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不能想，完全和這個世界離開了，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了,眼睛發出來的光使她無法看清東西。特別是她一寫作業就出現了這個狀態，眼睛在光環的映照中什麽也看不清，怎麽寫？費了好大勁，才寫成了那樣？金玉痛楚的向姐說了這些天的情況,滿臉都是縱橫的淚跡。「那，你在那個狀態中是不是很難受啊？」金鵡問，「沒有，好舒服，好舒服，就像飛起來一樣，但是做不了事。」「你看見了什麽東西了嗎？」金鵡問，「有時看見了一些廟，花......還有.....還有....」金玉回憶著，「咱倆真是姐妹，這個我也看到過，挺好的！我看到一個高人說，這是身體能量大的原因，本來是好事，你有什麽可哭的呢？」金鵡說著親了妹妹一口。「那明天媽要是知道了，你替我挨打嗎？」金玉苦笑著，「我去跟媽說說，也許不至於挨打吧！」金鵡說著站起來。「姐，別去！」金玉死拉著她，「我困死了，你告訴媽，我就睡不成覺了。」
「來，你堅持一下，咱現在開始寫吧！我給你看著。」金鵡強把妹妹扶起來，她覺得同妹妹溝通好，把作業寫好一定不難。「我不寫！」金玉堅決的說，一轉身又鑽到被窩裡去了。「你為什麽不寫啊？」金玉告訴她，自己再寫也只能寫成那個樣子，因為這些日子，在她的眼前總是有無數的風景丶人物在晃動，使她看不清寫的內容，心也緊張得不行，是寫不好的。而且有時也沒法看書，有時書中的字也變了樣子，有許多很可怕的臉，所以她寫成那樣子是費了好大勁的。金玉說完又呼呼的睡了，她好像很累的樣。金鵡不敢再叫她，就像她自己說的，可能叫起來也是沒用的。再說要是把媽叫了來，就更麻煩了，說不定這一晚的安寧也沒有了。每晚金鵡在完成作業後，都要把那只書箱搬出來，作一次書海漫遊，說不上碰到哪位先賢，聽一段哲人教導，都會覺得塵念頓去，秀色滿宇。可是今天她沒有動，這些事情是怎麽一回事呢，是好事，還是不好的事呢，這個天地，這個身體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古人講格物，這個物可怎麽格呢？這些奧秘有哪位老先生會清楚的知道並說個底透呢？
天光放亮時，金鵡叫起妹妹來，「你的作業確是寫得不好，你可得小心了！」「我不去上學了，我出家，我就喜歡坐著不動！」金玉憂郁的說。「行了，出家也不能老坐著呀，這不過是幾天的事情，過幾天肯定就好了。」金鵡安慰她，其實金玉的情況也真是很糟糕的，因為她常常是坐著聽課的時候，就像進入了禪定狀態一樣，精神進入另一個境界了，身邊的一切便都不存在，有時老師叫她二三遍她也聽不到，就是在同學的推搡下站起來，也是所答非所問的，所以同學背後都叫她劉金傻。所以她在上學時要經常面對人家的冷落和嘲笑。這使心高氣傲的金玉喪氣透了。那天作業本送到辦公室後，老師趕快找出金玉的作業來，他想，這孩子今天一定會有所進步的，但是令他大吃一驚的是，今天的作業寫得比昨天還要亂。「劉金玉，你昨天為什麽不寫好作業？這是一個學生的作業本嗎？」他在全體同學的面前氣急敗壞的揮著金玉的本子。但是金玉一動也不動。「劉金玉，你站起來。說說你為什麽把作業寫成這樣？」老師說，「我不知道。」金玉低聲說，「好，讓你的父母到學校來一趟吧！」老師把那本子放在講桌上，稍微平靜了些。
「媽，老師叫你到學校去呢？」晚上金玉磨蹭了好久對雪蓉說，整日忙碌的雪蓉對金玉的學習不好早就知道，又看見她那喪氣的樣子，就知道她是闖了禍。讓自己到學校去丟醜，這事讓她一想就來火；見到老師，又讓老師當著自己的面數落孩子的不是，那是她非常不樂意面對的。「你老師為什麽叫我？你又犯了什麽錯？」雪蓉沒好氣的問。「是為了寫作業的事。」金玉囁嚅著說，雪蓉走過去，把金玉的書包拿過來，忿忿地抽出那些本子來。一看就把她驚呆了，她看到那些亂畫的字，和老師憤怒的大紅叉子，一下子把她弄傻了，她怎麽也沒想到她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她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來。「媽，這是因為.......」金玉想解釋一下。「因為什麽！」雪蓉啪的就給她一個耳光，打過去後，她點著金玉的頭頂心，「金玉，金玉，金玉！你父母省吃儉用供你上學，你就是這樣學的嗎？你的本子是花錢買的呀，你就捨得這樣亂畫？」這一巴掌倒把金玉從自責中解脫出來。「媽，你打我也沒有用，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不上學了，我回家來幫你幹活吧？」「好，你是你爸的親閨女，這話給你爸說去！」雪蓉不再理她，也不去學校，「讓你爸收拾你吧！」她想。打過金玉之後,雪蓉就覺得手疼得要命,像錯了環一樣的不能動。本來想洗被子，結果，連盆都拿不動了。‘這個孩子是怎麽回事呀，以後可不能打她了，讓她自己去混吧。’她想起那夢中神責備自己的事，現在竟然忘了，再說她為什麽寫不好，自己也沒有好好問她，真是太不應該了。」她這麽一想，手就不太疼了，掙紮著把衣服洗完，就去學校了。
来源:看中國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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