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做網上視聽暢遊,我就遇到過兩次這樣的難得鏡頭。
第一個鏡頭出現在2000年10月的一次記者招待會上,當江澤民被問及"會不會給人感覺內定、欽點董先生(指董建華)"時,江怒火陡起,先是吹噓自己:"我告訴你們,我是身經百戰的,見的多啦,西方的哪一個國家我沒有去過?你們也知道美國的華萊士,比你們不知高到哪裡去(指水平),我跟他談笑風生,只是媒體也要提高自己知識水平,(用廣東話說)識得唔識得呀!"繼而挖苦記者:"你們有一個好,全世界甚麼地方,你們跑得最快,但是問來問去的問題呀,toosimple(太簡單),sometimesnaive(有時無知),懂得沒有?"並且威脅:"將來你們如果在報導上有偏差,你們要負責!"可惜董建華不給他爭氣,幾年後換馬下臺。
第二個鏡頭發生在2007年12月28日晚上。中央電視臺為開通奧運頻道,體育部副主任張斌主持現場。他的妻子胡紫微(北京電視臺節目主持人)不期然而然地出現,搶過話筒,聲明只需一分鐘。她告訴觀眾:"在兩個小時之前,我知道除了我之外,張斌先生還和另一個女人保持著不正當的關係。"她講話時冷峻嚴肅的態度,鄭重得體的用語,在對付幾條大漢的明裡像勸解、暗裡"拉偏架"的肢體接觸中,她沒有撒潑大吵,沒有泣不成聲,到底表達了三個關節點:
1、揭露丈夫婚外戀事實;
2、聯繫奧運會說:"明年是奧運的一年,全世界的人民都在關注中國";
3、引用法國外交部長語錄:"中國在能夠輸出價值觀之前,不會成為一個大國。"
三點成一面,撐起一座平臺,隨後億萬網民在她搭起的這座平台上,寫下了、並且正在寫著他們的點評。嘗一滴海水可知大洋滋味。這個鏡頭反映了大陸社會的道德滑坡、官員的雙重性格、領導層的敗絮其中,宣傳家們的齷鹺不堪。正如《紐約時報》專欄作家紀思道(NicholasD.Kristof)曾經說過的一番話:使中國成為一個先進國家,它不僅需要太空飛船,更需要自由。否則,所有炫目奇景只是海市蜃樓。中國領導也許還記得老農民的一個形容詞:"驢糞蛋,表面光"。
兩個鏡頭各有發人深省之處,但非單擺浮擱,一加一等於二。把二者放在一起對比,啟迪意義不遜閱讀十本政治學、社會學、民俗學、心理學等方面的大書!
在眾多媒體特派人員聚會的場合中,急扯白臉,失去冷靜的應是感情受到嚴重挫傷的弱婦人,而沉著應對,表現大將風度的應是國家元首,這才合乎邏輯。但事實是,國家元首江澤民脖根僵直,眼皮上翻,夾雜使用英、粵語掩飾已經混亂的方寸,不折不扣是個雷鳴的瓦釜。相反,胡紫微倒是運用毛澤東經典策略,有理有利,相當節制地說了她的關鍵內容。尤其是她借法國外交部長之口,提出中國價值觀問題,乃是畫龍點睛之筆。沒有這句話,她的鬧場將侷限於八卦圈內;有了這一筆,她的行動涵蓋了對國家命運的關注,境界為之光芒四射。正如一位網友所說:胡女士冒著玉石俱焚的危險,振臂一呼,號召中國人認真學習法國外交部長的名言,爭取向世界輸出高尚的價值觀,而不是偽劣的"中國製造"!
不過她這口黃鐘,從今以後,免不了毀棄的命運。
可見,非民選的領導人,雖然衣冠楚楚,學歷響亮,實則也是"驢糞蛋,表面光"。這種情況在民主國家不會如此。紐約市長彭博,每週或隔周作一次廣播講話,並答覆電話扣應,什麼話他都得聽,但我沒有一次聽到過他有這樣的"江澤民風度"。至於州長、總統,層層過關的辯論中,若有一次如此"江風",納稅人立即把他撥拉下去啦!
胡紫微並非沒有可以挑剔之處,但她所在的那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居然如此,還應該刻意責備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