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重男輕女,這種印像在我幼小的心靈裡就根深蒂固了。
從小到大,我總是撿哥哥的舊衣服穿。一個丫頭穿著哥哥又舊又大的衣服,心裏總是很彆扭。放學的時候,我總是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後,生怕被哪個小夥伴逮住,譏笑我是假小子。
哥哥是個瘸子,比我大5歲。我雖是個姑娘家,但學習很用功,每次考試都拿第一。按理說,父親疼愛的應該是我。為此,我總是很不服氣,總認為父親偏心。有一次過年的時候,父親又給哥哥添置了新衣,而我卻一無所有。我終於忍無可忍,衝著父親大喊:「你偏心!我真不明白,他一個瘸子,穿得再好又能怎麼樣!」父親怒不可遏,揚手給了我一個脆生生的耳光。我不屈地昂著頭,彷彿是一隻被激怒的小獅子,朝著父親大聲咆哮:「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打呀!乾脆打死我算啦!」父親氣得臉色煞白,再次揚起手,卻被母親拉住了。
從那天開始,我心裏越來越憎恨這個家,我刻苦學習,想通過考上大學遠離這個家。而哥哥只上了幾年學,就輟學在家了,他的學習成績一向都是挺好的。可是,我並沒有替他惋惜,心裏反而有一絲快意:誰讓你是個瘸子?
高中畢業後我考取了醫學院,畢業後分配到縣城的一家醫院。兩年後,我談了男朋友,我們商量著在城裡買房結婚。男友的家也在鄉下,家裡並不寬裕,我們貸了一部分款,房款還是沒能湊夠。我希望家裡能補貼一部分,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父親時,沒想到他一口回絕:「家裡留的錢還要給你哥討媳婦呢!你買房的事自個想辦法吧!錢不夠,房子就別買那麼大!」不通人情的父親徹底讓我寒了心。後來哥哥終於說妥了一門親事,是鄰村一個很老實的姑娘。父親拿出幾萬塊錢,風風光光地為他們辦了婚事。
結婚以後,我很少回家。前幾天父親60大壽,母親打電話來,我推說單位忙脫不開身,可能回不了家。母親失望地挂了電話。老公說,父親生日也不回家,說不過去。好說歹說,把我拉回了家。父親似乎很高興,哼著小曲忙裡忙外。我掏出200元錢,讓他們自己買些東西。父親推辭著不要,說:「你們也不寬裕,還是留著自個用吧!」我不冷不熱地說:「是啊!結婚時啥都沒有,我們一點點置辦,差不多跟我哥家一樣全了。」父親聽出我話中有話,便不再言語了,一整天都沒有聽到他走調的小曲。
晚上,我跟母親睡一床。母親說:「丫頭,以後別這麼說你爸,你爸今天氣得抹眼淚了!」我小聲嘀咕:「誰叫他偏心!」母親嘆了口氣:「丫頭,你知道你哥的腿是怎麼瘸的嗎?」我搖頭。母親說:「你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父親帶著你和你哥哥坐著拖拉機去趕集,車到半路翻車了,父親本能地抱起你,跳出車廂。等父親回頭再找你哥哥時,你哥的腿已經被壓在了車輪下。你哥被送到醫院搶救,雖然性命保住了,但還是落下了終生殘疾。你爸一直很愧疚,他沒能同時保護好你們。他又不願意讓我告訴你真相,怕你背上太多的心理負擔……」
我愣住了,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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