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馬克思《1848:哲學、政治經濟學筆記》中,馬克思似乎在玩深沉,把世人嘲笑的堂.吉珂德捧為哲學和社會學意義上改造社會的英雄。一般學者都沒有注意,弄不懂究竟深意何在?
「堂」在西班牙語中是尊稱,類似漢語中的先生、大人之意,西班牙大作家賽萬提斯塑造的是一個沉醉於當時歐洲風行的騎士小說之書迷的典型,意在批判當時千篇一律、千人一面、譁眾取寵的騎士小說,弄得堂.吉珂德暈頭昏腦把大風車當巨靈,野妓當公主般貴婦,最後成了舉世嘲笑的戰鬥 「豐碑」。
馬克思在筆記中不止一次提到社會需要這樣的人物,眾人明知其不可為的事而堂.吉珂德實心誠意去為之,百折不回。
堂.吉珂德的自信是無與倫比的,他絕對相信自己的力量可以橫行世界,打敗一切。
他對自己觀察世界的眼力從不懷疑。大風車在暗夜中飛旋嗚鳴在他眼中就是靈界的巨人,必然是手下的敗將。堂.吉珂德每次行動都是不計後果的,更談不上負什麼責任,每次淒淒慘慘的失敗都無所謂,再繼續新的征服世界偉大勛業,至於給這個世界造成什麼災難更是從不「計較」。連中共的台詞「只當交學費了」也沒過說一句。
從比較淺的層次理解這個堂.吉珂德就是馬克思自己,是他的縮影,馬克思自我感覺要比堂.吉珂德偉大到不知多少倍,正如他的老朋友巴枯寧形容的那樣:「要求人們對他像上帝一樣去頂膜禮拜」。和堂.吉珂德一樣,不用別人崇拜、捧場,他就自以為是救世主,認為他寫的《資本論》「可以用數學形式表達」是上乘科學著作的標誌。中國人傳統的謙虛在馬克思身上絕對看不到,他以為法國的聖西門、英國的歐文、付立葉幾位紳士都是空想的社會主義者,只有他馬克思才把社會主義由空想變成了科學。其實正好相反,歐文先生用自己的財富辦工廠、做試驗,反而比同等企業利潤更高,自以為失敗。其實這種人道主義胸懷,卻使勞苦工人得到了幸福與實惠,並非空想。以後美國、歐洲都依類似思路建成了福利社會,帶有犧牲中產階級的共產主義理念。
而馬克思至死也不明白其學說實質都是空想,吉珂德式的反動烏托邦,他自己也說「信仰我的是理想主義者,實踐我的是殺人狂。」(注)
從心理上說,這也是實證科學帶給知識份子的通病。毛澤東為黨內高級幹部寫過一篇《謙虛──戒驕》,給自己講了許多理由要戒驕,其實正反映當時毛自我膨脹的程度。這類知識份子和馬克思一樣,至死也不承認自己的謬誤,既使知道已經失敗。
那麼要從更深的層次上理解,共產主義運動中出現的《普通一兵》:蘇聯的馬特洛佐夫,中國的黃繼光、雷鋒、高級知識份子中的蔣筑英(因低營養,高強度腦力勞動而死)、農民村長王國福(以「小車不倒只管推」自勵而累死)及中級官員焦裕錄等,都具有馬克思欣賞的堂.吉珂德精神,正是被馬克思「精神武器」洗腦而改造成征服世界的「物質武器」。
一百年過去了,共產黨人遵照馬克思的學說把世界改造的一踢糊塗。在中共垮臺之後,人們會發現,整個二十世紀及二十一世紀初葉,就是馬克思帶領列寧、斯大林、毛澤東、金日成父子、卡斯特羅兄弟仗著武器長矛大戰天、地、人之「大風車」的歷史。
在深層意義上,馬克思需要這樣的人物,而且不止一個,要千千萬萬象堂.吉珂德那樣無疑無懼,一往無前的去戰鬥,作為搗毀舊世界的「物質武器」。類似賽萬提斯的這個精神讀物,馬克思早已具備,比騎士小說作者高明許多倍。這就是馬克思所說「哲學以工人階級為物質武器,工人階級以哲學為精神武器。」
堂.吉珂德作為反面的英雄典型之完美,在於作家賽萬提斯筆法之高強。馬克思也需要妙筆生花的形式去包裝他的「哲學」,諸如《資本論》以數學公理般的邏輯,《共產黨宣言》以勝過事實的雄辯,對各種社會主義辛辣的冷嘲熱諷,征服了當時及後世無數志大才疏、自愧不如的近、現代堂.吉珂德式的領與袖們。
馬克思這種內心的企望,後繼者更有發展。
列寧曾想利用諾貝爾獎獲得者巴甫洛夫條件反射學說造成千萬象狗一樣聽到鈴聲就流口水也似地聽到黨中央號令就去執行的「機器人」。如林彪所說:「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 的也要執行」,「做黨的機器上永不生鏽的螺絲釘」,及劉少奇所說「作黨的得心應手的馴服工具」,及現代的「講政治,跟黨中央保持一致」,以及現在的集體再宣誓入黨,與學黨章之類。
這方面已「決策科學化」,請來大批心理學教授研究如何「洗腦」、「轉化」?如何折磨得高智晟律師心理崩潰,如何把拒絕轉化者活體變商品去交換美元,使鎮壓資金擴大循環,如何使黨文化通過國內外中文媒體「滴灌」,如何用各種媒體去包圍每個人,不容喘息,不容聽到任何相反或不同的聲音。
黨文化發展是一個具體化、實踐化、精緻化、下流化的過程。馬克思所說:「理論一經掌握了群眾就化為巨大的物質力量」,在今天已不是揮霍巨賞搞個馬克思主義研究發展工程所能達到,這也是急竄遼寧瀋陽的曾軍師與急竄山東的江統帥的危機所在。黨文化當前是要把興旺發達的活體器官生意的人證迅速轉移滅口,不能讓堂.吉珂德們知道真相醒過夢來,轉而變為退黨的大批勇士。
黨文化被江、曾、羅、劉、周幾位糟蹋到這等下流地步,也就發展到頂點了。到了該揭開蓋子,讓世人開眼的時刻了。
註:見拉法格《憶馬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