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何處總理最心挂?
何處總理最心挂?看看總理怎麼說。首次記者招待會上,在回答「您認為本屆政府所面臨的主要困難和挑戰是什麼?」時,當選總理溫家寶說,「我想,當前擺在我們面前的主要問題是,第一,農業發展滯後,農民收入增長緩慢,已經成為制約擴大內需的一個重要因素。第二,一部分企業經營困難,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將是一個長期的任務。第三,下崗和失業人口不斷增加,社會保障的壓力非常大。第四,城鄉發展不平衡,東西部發展不平衡,還有相當一部分地區、相當一部分人口處於貧態。……。」就在不久前出訪美國等國家期間,在被問及回國首要處理的工作時,總理表示,「第一還是農業和農民問題;第二是就業問題,這裡包括進一步深化國企改革。第三是如何使我們整個經濟協調發展,解決我們經濟生活中的突出矛盾。」
通過總理的這二次回答,我們不難發見總理的心挂,那便是:三農問題、就業問題以及協調發展問題,其實質就是,貧困或貧富差距問題,尤其是後一次,說得非常直接明瞭,其中非常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次,總理把深化國企改革放在瞭解決就業問題之中--「第二是就業問題,這裡包括進一步深化國企改革」,無疑透出新的訊息,突顯新一屆政府「以人為本」的施政理念和行政宗旨。
2、總理自述心挂處
總理心挂處,狀況是怎樣?總理心中自有帳。在首次記者招待會上,總理翻了這本帳。在美國哈佛大學發表的題為《把目光投向中國》的演講時,總理又翻了這本帳,總理先講了他的「乘除法」,他說,「中國有13億人口,我常常給大家介紹一個13億的、簡單但卻很複雜的乘除法,這就是多麼小的問題乘以13億,都可以變成很大的問題,多麼大的經濟總量除以13億都可以變為一個很小的數目,這是成為很低很低的人均水平,這是中國領導人任何時候都必須牢牢記住的。」
接著,總理具體描述了他的心挂,他說,「在中國的農村,特別是中國西部農村還有不少落後的地方。前不久,美國的商務部長埃文斯和我談中美貿易問題,他先去了中國西部的農村,帶來了兩張照片,這兩張照片反映了中國西部農村的落後情況,他深有感觸,說永遠不會忘記那裡的人民。我說,中國2500個縣,我跑過了 1800個,最窮困的地方我都到過了,你看到的還不是最窮的」。
總理繼續說,「在那些貧窮的偏僻的山村,人們還在使用人力和畜力耕作,居住的是土坯房,大旱之年人畜飲水十分困難,我的心裏常默念著鄭板橋的兩句詩,就是「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人間疾苦聲」,作為中國的總理,每念及我們還有3千萬的農民同胞沒有解決溫飽,還有2300萬領取最低生活保障金的城鎮人口,還有 6千萬需要社會幫助的殘疾人,我憂心如焚,寢食難安。中國要達到發達國家的水平,還需要幾代人,十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的長期的艱苦奮鬥。」
總理用「憂心如焚,寢食難安」來表達他的心挂,用「中國要達到發達國家的水平,還需要幾代人,十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的長期的艱苦奮鬥」來表達這種差距,並告戒,「這是中國領導人任何時候都必須牢牢記住。」
3、總理心挂處,何止是貧困?
其實,說到底,總理的心挂,就是廣大百姓,就是佔我國人口絕大多數的廣大農民和為數不少的城市低收入者,時髦的話就是「弱勢群體」。而一想到「弱勢群體」,讓總理「憂心如焚,寢食難安」的,卻絕對不止貧困,比如總理親自過問的農民工欠薪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麼是這個叫法,農民工欠薪?這詞語是如何組合的,是什麼結構?主謂、並列、動賓?不明白。反正主流媒體都這麼個叫法,或許又是個「與時俱進」)、強制拆遷問題、安全事故問題、教育問題、醫療問題、還有更惡劣的被盤剝、被欺壓問題,等等,無不困繞著我們的貧民總理。
再說幾個具體的數和具體的人,加深一下印象。
《南方週末》2002年03月29日《關注城市新貧困》的一長篇報導說,2002年「春節前夕,在向中央領導的一次匯報中,全國總工會拿出了一個數字:全國生活在城市最低生活保障線之下的職工有1828萬人。而去年10月民政部公開的數字是:全國有1400萬城市貧困人口,其中貧困職工約1000萬。」根據人民日報2003年10月20日《切實解決城市貧困問題》報導,「當前,我國出現了2053萬多低於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線以下的城市貧困人口。他們中的無勞動能力、無法定供養人和無其他收入來源的傳統「三無對象」只佔5%左右,新增加的貧困人口主要來源於結構調整中出現的下崗職工、失業人員和因為社會保障制度不健全等原因導致的貧困人口。」
《南方週末》的報導這樣描述一位北京張老太太的艱辛,「70歲的張老太太白髮蒼蒼,衛生間放著一個十幾斤重的生鐵爐子,她要把它弄出去。雙手插下去抓牢,吸氣,使勁,鐵爐子被平端起來,她快速地衝出廁所,用腳踹開大門,摸索著一步步地下了六級樓梯,出了單元樓的門,一下把鐵爐子在地上。老太太的腰還保持著端爐子的彎度,僵硬得直不起來。」
報導中的下崗職工韓建平,「是屬於一分錢收入都沒有的,窮倒了的建築公司完了,他失了業,檔案也被弄丟了。擺起攤兒修自行車,撫養著女兒。」住著「一間不足6平方米的小屋,」「原來這是前門羊腸一樣的小胡同的一截,韓建平搭了個頂,住了17年。」那個「街道上,現在只有一個男廁所兩個女廁所,早晨廁所的門前排起長長的隊伍。」在被問到這裡有誰富裕時,街道第一居委會副主任胡威,摸著腦袋想了半天說:「沒有一個太富的,6元到400元。」
報導中的劉德福家困難,但一家的收入超過低保線,沒法得到救濟。這是一家能買福利房卻買不起,吃了飯就吃不起藥、吃了藥就不能吃飯的人家。不僅僅是這一家三口人,家族裡的其他成員的情況更糟。大兒子一家比老爺子還困難,兒子腰有殘疾,夫妻雙雙失業,兩個孩子在讀初高中。住得很近,但卻不能過來照顧,自己都不能照顧自己。一家三口3個病號,只有劉德福老人的單位一年給報3000元藥費的90%,但有指標,上半年報1500,下半年報另一半。3年前老太太外出買菜,一下暈在地上,癱了。「甭瞧(意思是別送她去醫院)。」這是老人醒了,從僵硬的嘴裡勉強擠出的話。癱在床上3年,沒去過一次醫院,沒吃過一片藥,沒量過一次血壓。「到現在也不知是什麼病。」
不久前,《當代》發表的《中國農民調查》,客觀、全面報導了「三農」問題的嚴重,引起社會巨大反響。其中一個案例,是發生在安徽省利辛縣紀王場鄉派出所的 「丁作明事件」。丁作明是因反映農民負擔而被亂棍打死的第一人,此事由新華社反映到中央,由於當地縣、省政府企圖矇混過關,後由中央紀委牽頭多部門組成的聯合調查組直接進行調查,組長曾曉東在事後談起利辛縣農民的生存狀況時,眼淚止不住地就流了出來。他說:「真沒想到,解放都這麼多年了,農民還這樣苦,負擔會這樣重,有些黨的幹部對農民的態度竟又是這樣惡劣----」「我們實際調查到的,其實比新華社記者反映的情況還要嚴重!整個路營都很困難,只有村支書和幾個村幹部住的是瓦房,問題一看就十分清楚。路營有兩個生產隊,連續幾年就靠賣血為生,苦到這個樣子,各種各樣的負擔還沒完沒了!」 ……。
4、總理心挂幾人知?
然而,這些問題,這些讓共和國總理「憂心如焚,寢食難安」的一系列嚴重問題,當我們「莊嚴宣布:我們已經勝利實現了現代化建設的前兩步戰略目標,經濟和社會全面發展,人民生活總體上達到了小康水平,這是中華民族發展史上一個新的里程碑」的時候;當我們莊嚴宣布「2002年,中國人均住房面積突破21平方米,達到中等收入國家水平,中國住房短缺的時代宣告結束!」的時候;當我們「莊嚴宣布: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畫(即:1994年我國政府決定從當年開始到2000年,用7年的時間解決剩下的8000萬貧困人口的溫飽問題)已基本實現」,我們案奼鵪獨ё呦蚋輝!鋇氖焙潁壞蔽頤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