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民在四中全會終於交出軍權,雖然事前已有多家外國媒體收到風,但仍然使許多人感到意外,不相信戀棧的江澤民會如此輕易退下來。北京一位權威消息人士說,這是因為大家都高估了江澤民的實力,江澤民在兩年前十六大應該全退時不退,要學鄧小平繼續掌軍權也是高估了自己。江澤民畢竟不是鄧小平,鄧可以做的事他江澤民就做不到,結果,十六大總書記職位一跤出來,人未走,茶己涼。
十六大不交軍權是一個大錯誤
一位資深新聞工作者指出,江澤民十六大拒絕交出軍權,是他政治生涯犯下的一個很大錯誤。他說,江澤民不交軍權,目的是維護他江氏家族和上海幫小圈子的既得利益,但以槍桿子凌駕於整個黨和國家之上,充當垂廉聽政的太上皇,這是強人的角色。江澤民絕非強人,只是一個有點小聰明的官僚而己,十六大之前他在中共黨內能一人說了算,是中共的體制及總書記這一個名分給他的優勢,名分一拿去,江澤民就打回原形,若想扮演強人一定鬧笑話,一意孤行,最後就是全民公敵。
他指出,十六大後,中共黨內外對江澤民的厭惡程度迅速膨脹,在中國民意中江澤民幾乎已成了惡勢力的代表。甚至有人說,在中共老幹部中對江的嫌惡甚至超過文革時的妖婆江青。他們在電話中,大眾場合中毫不避嫌地嘲諷痛罵江澤民,大講他和歌手宋祖英的緋聞。有一位大學教授南下某高校講演,公開嘲笑江澤民的三個代表理論,並連帶提到宋祖英的名字,下面聽眾發出會意笑聲。
十六大拒交軍權的江澤民大概始料不及的是,自己不但變成惡人,權力也開始無可挽回地慢慢流失。
中共官場趨炎附勢逐漸倒向胡
該消息人士說,其實這兩年中共高層政治生態己發生很大變化,兩個權力中心,新主胡錦濤雖然沉穩低調,對江澤民處處謙讓,但明顯是「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舊主江澤民仍掌軍權,並有一大批親信在權力核心中,但無奈「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利害攸關,審時度勢,中共政治場中的人都在逐漸調整姿態,慢慢向新主胡錦濤靠攏效忠,其中包括一大批江澤民舊人。因為對現今中共這些沒有意識形態的官僚來說,只講利益,不問原則。隨著胡錦濤地位的日漸鞏固倒過去的人也越來越多。
如公安部長周永康為江澤民的同鄉兼親信,是著名的上海幫人馬之一,他在胡錦濤任總書記後,對胡非常尊重,其態度如以前他對舊上司江澤民一樣。而且他還明顯地在胡錦濤面前表示對江澤民不退下來表示異議,以示對胡的忠誠。另一位江派人物、副總理曾培炎在中央的宏觀調控遭到上海幫的批評質疑和抵制時,仍然忠實執行,幹得十分賣力。
而且一些急於賣身投靠胡錦濤的人,還嫌胡錦濤性格溫和過於謹慎,使他們不敢靠攏他。
今年初以來,胡溫新班子推出的一系列國策,如宏觀調控,成立泛珠三角經濟合作區、勤儉辦奧運,以及今年國慶五十五週年不閱兵等,都帶有明顯的「去江澤民化」的色彩,在在顯示江澤民人未去政已亡。
外界認為江澤民任軍委主席時提拔了大量將軍,因此得到軍隊擁戴。其實對軍隊真正有影響力的是一批職業軍人出身的老軍頭,如前軍委副主席張震。據悉張震最近做了大量工作遊說軍方不支持江澤民留任,是江澤民四中全會下臺的一大關鍵。
另一關鍵則是中共眾元老向江澤民施壓力,有報導稱將胡錦濤引入政壇的中共實力派元老宋平曾給中央寫一信,提醒中央江澤民留任軍委主席時間不能超過鄧小平的上限,江應該在四中全會學鄧小平完全退下來作「普通黨員」。
江澤民雖然權欲薰心,但對形勢於己不利也有察覺,曾在四中全會召開一個多月前,找了他信得過的六名政治局常委(曾慶紅、吳邦國、李長春、黃菊、吳官正、賈慶林),外加副總理回良玉和國務委員陳至立,徵求他們的意見自己是否應該遞辭職信。據知情者講,江澤民原以為這些前親信都會表態勸留,但結果使他大失所望,絕大多數認為江應在四中全會辭職。知情者講,因為這些中共顯貴也不願因此得罪胡錦濤。
鄧小平百年紀念會傳出的訊息
很多中國政情觀察家都指出,四中全會前夕的鄧小平百年紀念會發出了不少耐人尋味的訊息,頗有對江澤民「逼宮」的味道,比如胡錦濤與鄧小平合照事件,鄧小平家人及胡錦濤大談廢除終身制,再如人民大會堂的紀念大會,國家領導人魚貫進場時,中央電視臺鏡頭一直對準天花板,不顯示誰走第一(當然是江澤民),新華社刪去軍委副主席郭伯雄挺江的言論等等,顯示中共的文宣已不給江澤民面子。形勢比人強,江澤民四中全會辭職對他來講可以說是唯一明智的選擇。
很多人懷疑江澤民下臺與胡錦濤有底交易。此猜疑合理。一位北京消息人士認為,江澤民很可能比照葉利欽交班普京的模式,要求胡溫新領導人不得追究江氏家族,尤其是他兩個兒子江綿恆、江綿康的經濟問題。這一點對江澤民至關重大。因為當初鄧小平尚未嚥氣時,江澤民為鬥垮陳希同北京幫而連帶清算了鄧家子女的經濟問題,最後迫得卓琳自殺抗議。江澤民自然不希望此情況會發生在自己子女身上。
這次江澤民下臺,曾慶紅未被安排成為軍委第一副主席,也是使很多人意外的事。
曾慶紅想掌軍權方案胎死腹中
按中共現行體制,只有已公認的中共接班人才能以文人身份任軍委第一副主席,如以前的趙紫陽,後來的江澤民和胡錦濤,曾慶紅若擔任此職位則擺明曾慶紅將是胡錦濤的接班人,否則即是僭越。海內外一直傳曾慶紅欲與胡錦濤爭奪最高執政權,但曾慶紅雖有權謀,並掌控上層人事權的資源,但曾先天不足,黨內民意極差,每次中委會選舉得票都排在榜尾。除非通過腥風血雨的慘烈鬥爭,中共總書記的寶座他根本坐不上去。
但曾慶紅欲掌軍權事也並非空穴來風。據筆者瞭解,江派人馬為了維護江澤民下臺後他們的自身利益不受衝擊,曾在內部醞釀一套美其名曰的「黨政分家」的政治方案,擬在江澤民被迫釋兵權後,江派仍可掌握槍桿子。這個方案建議將軍權與黨權分開,作為執政黨的共產黨的總書記不一定擔任國家元首,而國家元首則同時又是國家最高統帥軍委主席。按此方案胡錦濤只能二者選一,若選擇總書記,曾慶紅任國家主席兼掌軍權似乎就是順理成章之事。但此方案現在看來已胎死腹中,亦是證明江澤民和曾慶紅實力遠未如人們所想像那樣可以為所欲為。
江澤民交出軍權,很多分析認為他還會對中共政策發揮影響力。此說亦是過高估計江澤民實力的一種推理。所謂「權威」,有權才有威,像江澤民這種平庸者一旦失去權力即會復歸平庸。現在,一個戲子已退出舞臺,江澤民時代可以說已經結束。
江下臺後,損失最大的可能是一群死忠江澤民,與中央新權力班子相較量的上海幫核心人物,如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陳就宏觀調控政策使上海經濟受挫在政治局會議上向胡溫提出質疑),管教育的國務委員陳至立(她推出的教育產業化政策已招至天怒人怨,胡溫改革教育,此人將成替罪羊)等,其下場可以想像。據說江澤民下臺後,消息傳出上海灘已開始議論陳良宇的出路。但對江澤民來說,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兒子,其他,則管不了那麼多!
(開放10月號)